村里死了人,大家前往祭祀属于正常,这种习俗一直延续至今,祭祀的人按照辈分焚香叩头,也有年纪大的长者只作揖不磕头。
谷凤谷鸣弟兄俩也去张东仓金智清以及王稼祥的灵堂前焚香叩头,并且假惺惺地干嚎了几声。出来时弟兄俩在一起窃窃私议,那个金爱爱长得水灵……
这不是什么秘密,金爱爱长得漂亮人所共知,当年如果不是疙瘩顾忌兔子不吃窝边草,金爱爱说不定早已经被疙瘩破身。以后金爱爱嫁给王稼祥做了媳妇,却一直住在娘家,很少在村里抛头露面,转瞬间金爱爱已经做了两个孩子的妈妈,东北来的汉子跟王家仨弟兄身强力壮,谁也不敢对那金爱爱想入非非。
可是现在金爱爱成了寡妇,谷凤谷鸣就打起了金爱爱的主意。弟兄俩可没有那么多的道德观念,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趁人之危,既然看上就要想办法得到,弟兄俩正好缺少一个媳妇。
回到家弟兄俩告诉棒槌妈妈,要妈妈想办法托人说媒,他们想把金爱爱娶回家里,至于金爱爱究竟做谁的媳妇无关紧要,谷家有轮换(或者共同)使用媳妇的传统。
贞子听到这话很不高兴,这个女人自从生了孩子以后,身体像发面一样,迅速变胖,尻子一走一扭,习惯了跟两个男人一起睡觉。上一次听说谷凤谷鸣要把文慧娶回家,贞子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迫使谷凤谷鸣放弃了那种想法。村里人谁也不知道文慧的真正死因,甚至连文慧的妈妈蜇驴蜂也不知道谷凤谷鸣曾经在文慧身上作孽,女人遭受的屈辱至死也不会告诉任何人。郭宇村死人已经习以为常,文慧之死只有文慧的爹娘悲痛欲绝。
可是这一次无论贞子怎样闹腾,弟兄俩把金爱爱娶回家的决心不会改变。人有时就是这样,得不到时昼思夜想,一旦得到了又感觉索然无味。穷乡僻壤的山村,人们的道德没有底线,看上是对爱情最直接的表白,只要看上就想办法占有。其实那种婚姻很牢固,虽然互相伤害却相濡以沫,吵吵闹闹一直到老。
棒槌妈妈对儿子的话言听计从,可是人家刚死了男人,这阵子说媒有点不太合适。反正不会生孩子的女人一辈子活得窝心,五十岁不到看起来像个耄耋老人,难怪谷椽老想着其他女人。棒槌刚把谷椽从呼风雨那里领回来,侍候谷椽吃饱喝足,过足烟瘾,昏昏沉沉睡去,两个儿子又回来让棒槌妈妈去托人说媒。
棒槌妈妈权且答应,女人活到棒槌这个份上也确实可怜。感觉中丈夫、儿子和媳妇谁都不敢得罪,看见贞子抱着孩子摔门而出,棒槌悄悄地告诉两个儿子:“你俩必须作通贞子的工作。”
谷凤谷鸣告诉棒槌妈妈:“娘,你就放心大胆托人去说,郭宇村寡妇多得是,贞子敢骚轻,看我俩不收拾她!”
一连几天,谷凤谷鸣都去祭祀张东仓三兄弟,其实,一般人只祭祀一回,相互间没有任何亲戚关系,谷凤谷鸣没有任何理由不停地祭祀。两个朝鲜族女人过来之人,岂能看不透弟兄俩的内心!一看弟兄俩进屋就让金爱爱躲开。郭宇村窥探金爱爱的绝非一人。
那些日子张东魁不敢回家,两个朝鲜族妈妈担心唯一儿子的安全。板兰叶可不害怕,担水做饭强悍的女人一身承当。晚上板兰叶就去山洞里陪伴张东魁,女人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但是板兰叶无论干什么都浑身是劲,板兰叶终于能挺直腰杆做人!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板兰叶也看清了谷凤谷鸣弟兄俩的良苦用心,同在一个村子住着,你还不能说弟兄俩有什么不对,况且谷凤谷鸣是呼风雨的亲生儿子,呼风雨又跟张东梅亲如姐妹,谷凤谷鸣虽然没有文化,但是也长得人高马大,至于人品根本就没有办法衡量,人心隔肚皮,谁能知道谁究竟安得什么心?
金爱爱的妈妈和姑妈坚决不同意这一桩婚姻。两个朝鲜族女人非常传统,感觉中这弟兄俩真是趁人之危,金爱爱不可能守寡,终究要改嫁,可是王稼祥尸骨未寒弟兄俩就迫不及待,这让两个朝鲜族女人既生气又无可奈何。
刚过了头七,两个朝鲜族妈妈就非常坚决地把三个孩子的灵堂化掉(烧掉),化灵堂也有讲究,按照常规在坟茔前化灵,可是三个孩子的遗体没有运回郭宇村,两个妈妈也不主张给孩子修衣冠冢,因为她们还梦想回东北,想把孩子的遗物带走。两个妈妈带着三个媳妇选择在大路边化灵,目的是想告诉谷凤谷鸣以及郭宇村所有的人,三个孩子的灵堂已经化掉,再不要找借口去家里祭祀。
三个媳妇回家脱掉孝服,日子又相对恢复了平静。泥巴墙糊得严实,外人看不见院子里的寡妇门怎样活动。只是每天早晨板兰叶前来担水做饭,两个妈妈给板兰叶开门时还要隔门缝看一下。她们在等待,在准备,等待张东魁腿伤好了以后,举家搬迁回东北。
回东北只是两个老妈妈的一厢情愿,绝非容易。还没有跟大女儿张东梅商量,七个女人九个孩子,只有张东魁一个男人,几千里路漫漫,比唐僧取经还难!
可是那天早晨有人敲门,两个妈妈隔门缝一看,原来是曾经的亲家母狼婆娘。月儿和秀儿知道狼婆娘来干啥,不可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