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秋确信刘军长不会对郭全中实施报复,催促郭全中的药铺开门。
自从铁算盘把郭子仪的药铺盘过来以后,那《郭记药铺》的牌匾一直取下来放在墙旮旯里,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济世堂》的招牌高挂。郭全发接手药铺以后根本就没有想过药铺更名。济世堂还是济世堂,凤栖县的老百姓始终认为药铺属于李明秋的基业,郭全发只是李明秋雇来坐堂的先生(医生)。前几天药铺没有开门,许多人都来询问李明秋:究竟出了啥事?
李明秋没有过多地解释,只是说:“快了,一两天就会开门。”
李娟把儿子送到学校,打扫完药铺柜台上的积尘,给地上洒些水,扫了一遍,然后才开门。前半天看病的络绎不绝,可那郭全中好像一尊木偶,少了往日的灵气。李娟有些担心有些揪心,感觉中自己的丈夫完全变了一个人。
女人家终究心细,李娟不得已把爷爷铁算盘叫来,让爷爷坐在全中的身边,全中开好药单子铁算盘总要复核一遍,中医用药非常讲究,有些中药相克,不能同时使用。铁算盘经营药铺许多年,基本上也懂一些中药的药性,老人家在药铺呆了半天,看全中开出来的药单子基本上还中规中矩。况且那郭全中明显地嫌弃铁算盘碍手碍脚,只是不敢明说。快关门时铁算盘借口有事,离开药铺。
自从文秀为铁算盘生下重孙子以后,铁算盘心灵的天平明显地朝文秀倾斜,老人家虽然八十多岁,但是能看的来眉高眼低,对于郭全中铁算盘原来还寄予厚望,以后渐渐淡心,总认为这孩子有点自命清高,跟他爹郭麻子的性格格格不入。不过铁算盘也感觉自己活不了几天,不愿意过多地责备全中,只是替孙女(实际上是女儿)李娟担心,夫妻关系出现了裂痕。
那郭全中看爷爷的背影远去,回过头责备媳妇:“以后不准把爷爷叫到药铺!”
李娟有些委屈,但是不想跟全中顶嘴。老实说李娟提起郭全中有些害怕,郭全中平时说话不多,但是说出来的话噎人!想象不来那个晴雯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全中中邪,勾去了全中的魂魄,整个人跟原来大不一样,好像丢了魂一般。
好容易挨到晚上关了门,李娟为父子俩在叫驴子酒馆买了两碗驴肉几个烧饼,然后对全中说:“我想去娘家转转。”
岂料全中却说:“去了今晚就别回来!”
李娟眼里噙着眼泪:“全中,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为了儿子,求求你别这样。”
郭全中粗声大气:“我咋啦?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李娟你不要疑神疑鬼,我只是感觉那晴雯没死,这肯定是一场骗局!”
李娟哇一声大哭:“郭全中,你别不知好歹,要不是大伯跟刘军长是亲家,刘军长粘死你跟粘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那郭全中简直有点不知天高地厚:“有时,死也是一种解脱。只要能跟晴雯死到一起,我心甘情愿,死而无悔。”
李娟哭得有点声嘶力竭:“那你先把我母子俩弄死,你愿咋地就咋地!”
儿子郭济冷不防给了夫妻俩一句:“你俩要吵到十字路口吵去,烦人!”
李娟把儿子搂在怀里,哽咽着说:“你爹把心变了,看上了晴雯……”
猛然间有人敲门,药铺敲门是常事,郭全中起身开门。打开顶门杠,看门外竟然站着爷爷和爹爹郭麻子。肯定是两个老人不放心郭全中,前来看个究竟。
岂料郭全中却说:“李娟和娃都睡下了,你俩明天来吧。”明显地想把铁算盘和郭麻子拒之门外。
那铁算盘用肩膀把门猛一扛,差点被门槛绊倒,郭麻子伸手把铁算盘拉住,俩人拨开郭全中进入里屋,看李娟搂着郭济正哭。
铁算盘什么都没有说,铁算盘这阵子非常清醒,知道郭全中已经走火入魔,说什么都不管用。铁算盘主要是想带郭麻子前来看看,想让郭麻子管教儿子几句。
可是郭麻子比铁算盘更难,父子俩原来就有隔阂,好容易郭全中对待郭麻子的态度有所转变,郭麻子知道他在全中面前的角色。可是既然来了郭麻子不能不说,他说得尽量婉转:“全中,谁都从年轻时过来,你能有今天多亏了你李守义爷爷,跟媳妇和儿子好好过日子,不要去纠缠过去的是非。”
郭全中给两个老人留足了面子,郭全中什么话都没有说。郭全中只是在想,那个晴雯还活着……
铁算盘和郭麻子坐了一阵就走,郭全中突然对李娟和儿子说:“咱们三口才是一家。”
有这句话足够,女人的心灵容易得到满足。李娟说:“你们男人我知道,都是一个德行,得陇望蜀。你无论怎么样我都管不了,我只是希望你对我们母子尽到责任就行。”
一宿无话。第二天早晨睁开眼,李娟看见郭全中的被窝空着,她以为全中去了茅房,心里头也没有在意。可是等了许久不见全中回来,未免有些疑虑。她穿上衣服来到院子里一看,只见后门开着,茅房内空无一人。
李娟顾不上锁门,李娟知道郭全中肯定去了仙姑庵!郭全中不相信晴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