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理姓常,他爹给儿子取名叫“有理”,是实名实姓,并不是绰号,几十年这么叫下来了,不知情的人以为常有理是绰号,外地来的客人常问:“那个卖包子的常有理真名叫什么”?
常有理也是子承父业,卖了几辈子包子。卖包子赚的是蝇头小利,几辈子就一间铺面,早晨起得比人早,夜间睡得比人晚,老婆吆一头毛驴围着磨盘磨了一辈子面,常有理卖了一辈子包子,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客人吃得是白面包子,黑面自己来吃,剩下的麸皮喂驴。
不过常有理知足,常有理老婆儿子孙子都不缺,一家人在一起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卖包子也有讲究,常有理的包子皮很均匀,包子馅很新鲜,一般都是当天拌好的馅子当天卖完,卖不完的馅子自家来吃,绝不放到第二天。包子调料适中,口感很好,南来北往的客人都知道凤栖有个常有理,常有理的包子很有名。
民国初年常有理的包子卖一文钱一个,那时老爹爹还在,生意做得确实红火,有时父子俩顾不过来,还临时雇用一个短工。以后包子涨到两文钱一个,感觉中日子还没有原来好过。近一段时期常有理确实感觉生意没法做,凤栖街五天一集,麦子一个集市一涨价,包子由五文钱两个涨到十文钱两个,有人说常有理心黑了,凤栖城卖包子的就此一家,独家生意好做。
常有理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常桂生,二儿子叫常建生,两个儿子看不上老爹爹的生意,改行去跟上内蒙客商赶脚。两个儿子媳妇留在家里,帮助公爹卖包子。前几年日子过得平稳,赶脚的儿子挣回钱来交给老爹,老爹爹把自家的老宅院翻新了一遍,两个儿子媳妇先后生了四个孙子,大孙子抱上小孙子在院子里边玩耍,两个儿子媳妇在自家屋子里捏包子,捏好包子摆在蒸笼里,公爹把蒸笼端到街面上的蒸锅里去蒸。两个儿子媳妇基本上不在铺面露面,几十年来包子铺没有闹过任何是非。
常有理还有一个小闺女,名字叫做常焕生,在包子店给老爹爹当帮手。小姑娘来历不明,有人说常焕生是常有理的亲闺女,有人说有一天早晨常有理开门卖包子,看见铺面前有一个包裹,解开包裹一看,里边有一个女孩。关于小姑娘的来历常有理讳莫如深,从来跟任何人都不提及,反正小姑娘把常有理叫爹,别人那是胸前挂牛踀(戴在牛嘴上的一种编织物,防止牛吃庄稼),闲操心。
常焕生长相一般,引不起客人们的注意,不过小姑娘干活很卖力。一进入冬天包子店的生意火爆,包子常常脱销。常有理可能有点不注意,着凉了,开始支撑干了半天,实在撑不住了,便回到老宅院去歇,两个儿子媳妇帮助爹爹照看生意,三个女人在铺子里一边捏包子一边卖。以前老爹爹身体不适时两个儿子媳妇也这样帮爹爹干过,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凤栖街上全是熟人,谁也不会对常有理的两个儿子媳妇想入非非。
冬天凤栖城里的雾霾一直不散,晚上各家铺面门口的罩子灯好似蛋黄一样闪着桔黄色的光,包子铺的门前吐出一团团乳白色的蒸汽,挂在墙上的罩子灯更显得扑朔迷离,三三两两的行人来买包子吃,夜深了包子店仍然无法关门。
这时,从城墙上下来几个军人,上梁不正下梁歪,自从刘子房军长逛窑子以后,下面的军官们群起而效仿,常常夜深时去逍遥巷逍遥。军人们去逍遥巷之前一般先来包子铺买包子吃,好像没有发生过吃完包子不付钱的现象,凤栖驻军胡宗南按时发响。往日都是常有理父女俩卖包子,常焕生引不起军人们的主意。可是这天晚上军人们意外地发现,包子铺出现了两个貂蝉。
说是貂蝉有点过分,不过常有理的两个儿子媳妇确实还有几分姿色。军人们吃完包子不想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两个女人。两个女人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催促几个军人:“你们快走吧,我们要关门”。
军人们突然一阵浪笑:“老子们出生入死,谁来关心我们”?
不需要预热,也没有任何前奏,军人们如狼似虎,把两个女人放倒,扒光衣服,女人们的抵抗纯属徒劳,那样的事情不需要启蒙,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显得软弱无助,那是一场狼吃羊的游戏,听得见骨头断裂时的脆响。夜幕下凤栖城已经进入思考,沿街店铺的灯光逐渐熄灭,只有包子铺门前的马灯依然昏黄。没有人理睬常焕生,小女子惊慌失措跑回家给老爹爹报警。想不到常有理的老婆子把老头子死死地拽住:“他爹,我们斗不过军人,你救不了她们,你去就等于送命”。
常有理挣脱老婆气喘吁吁地跑到包子店,军人们已经离去。
包子店关了三天门。凤栖街的人大都不知道常有理的儿子媳妇被军人们糟蹋,还以为常有理病了,有好心的街坊去常有理家里探望常有理,发现常有理裹着被子坐在炕角,浑身就像筛糠。
第四天包子店照旧开张。常有理想开了,这件事不但要瞒着两个儿子,而且要瞒着凤栖城所有的街坊,常有理死要面子,常有理不想给自己的尻子后边栽一条驴尾巴。
一个冬天过得平稳,两个儿子回家过年,给一家人都买回来礼品,也没有发现媳妇有什么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