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军凤栖小分队为了避免跟刘军长发生正面冲突,移师河东粮谷庄,可是小分队的主要任务依然是保持从长安到延安的地下运输通道畅通,把抗战急需的军用物资源源不断地从长安运往延安。
凤栖虽然有国民党重兵驻守,刘子房军长从骨子里反共,但是表面上依然维持那种时松时紧的关系,不会明目张胆地对八路军采取行动。
两军博弈需要智慧。八路军瞅准了国民党凤栖驻军的软肋,故意将运输物资的骡马大队公开,并且派葛有信和张东梅常驻凤栖,骡马大队南下长安时驮着食盐和兽皮,北上延安时驮着日用生活品。有时也带一些医药,医药在战时属于违禁物资,但是刘子房军长没有理由将医药扣留。就这样既合作又斗争,双方都不会越过那条公然分裂的红线。
另一方面,张三和牛二的地下运输队完全靠人力,把枪支弹药从长安运往陕北,脚夫们全部都是单独行动,夜行晓宿,走的是羊肠小道,刻意躲避国民党检查站的检查。也有失手的时候,由于采取的是单线联系,基本上不会影响大局,脚夫们受到高回报的驱使,即使冒着生命的危险也在所不辞,交货地点一般选择在甘泉,回头货甘泉方面准备了一些食盐。老实的脚夫身背食盐原路返回,稍微头脑灵活一点的返回时留宿凤栖,既能在凤栖逍遥一晚,又能顺便捎带一些大烟。大烟的利润比食盐高许多倍,脚夫们来回挣钱,生意越做越上心。
脚夫们都是八路军临时雇来的闲散汉子,没有办法规范脚夫们的行为。有的人干脆自己出钱在长安把枪械买好,背到甘泉高价卖给八路,至于回头货脚夫们想捎啥是人家自己的事,八路军无权干预。
不断有人挣足了钱,不再干赶脚的事,因为这条路风险太大。可是又不断有新的赶脚汉子加入贩运枪械的行列。张三和牛二的主要任务,是在暗中为那些没有干过贩运枪械的汉子带路。只要第一次干顺手了,第二次就不需要再管,脚夫们手里有了钱,一般都是自己买枪运往延安,因为那样赚钱多,一支枪可以多赚一块银元。
米六一是一个老脚夫,差不多从刘志丹谢子长开始起事时就贩运枪械。十多年来米六一一次也没有失手,可是却没有攒下钱,原因也很简单,爱嫖爱赌。挣俩钱顺手花光,到头来还是个赤脚大仙(光棍一条)。
张三从十多年前就跟米六一交往,两人可以说是那种信得过的好朋友。有时张三也劝米六一,攒些钱,置几亩薄田,盖几间茅屋,娶一房媳妇,生一堆儿女。男人活一世,如果没有家,那不叫活人,叫活命。
米六一嘴上答应的痛快:再不嫖了不赌了,听老哥话,弯镰改顺刀、改邪归正。可是一听见骰子响,脚步就挪不动。每次南下凤栖,都要留宿,耍一夜钱,烟花巷里逍遥一次,基本上把挣来的钱花光,尻子夹紧上路,大约半个月后又来凤栖留宿。时间一久难免引起稽查队的注意。
这一天米六一又来凤栖,赌场的灯头(掌柜)一见老赌棍来了,两只眼睛笑得眯到一起,免不了招呼米六一吃一顿驴肉,然后悄悄地对米六一说,今夜来了两个“篓子”(刚开始染上赌博的生手),这可是个赢钱的好机会。
米六一赌博也不是没有赢过钱,赢了钱还想赌,久赌神仙输,一直到输光了钱才会走人。这样的轱辘子灯头欢迎,所以掌柜的有时候也希望米六一赢钱,米六一赢了钱拿不走。
果然,那一天夜里来了两个“篓子”,那两个人好像特别有钱,大把大把地输,输了钱也不知道走人,约定第二天晚上还赌。一直赌了几天,米六一都不敢相信他会赢那么多钱。看四面城墙上全是巡逻的军队,米六一虽然在凤栖有几个熟人,但是那些人全是一些不务正业的闲汉,怎样把这些钱带走?米六一真正为这些钱发愁。
米六一决定把这些钱给那两个“篓子”退回去一些,再给“灯头”分一些,因为他知道舍财免灾,曾经有的轱辘子赢了钱身首分家(被人弄死)。
可是那两个人非常仗义,他们言道:赌博赌博,拿命去博,输钱是小事,不能输人!交个朋友也值。紧接着那两个人问米六一:“请问客官做什么生意”?
米六一被两个人的豪爽镇住了,感觉中这两个人可以交往,于是也就说漏了嘴,把自己干什么营生给两个人捅了出去。
两个人非常老练,说他们赌博输了钱就要靠做生意赚回来。两个人明说他们是做大烟生意的,凤栖城里有的是大烟,用骡子驮几驮子大烟南下长安,北上延安时再贩运枪械,这样一次生意可以赚许多钱。
米六一被说得动心,这辈子颠沛流离,已经四十岁了再不能做“游身子光棍”!自己也有一些钱,索性跟这两个人合伙,挣了钱就是掌柜。
三个人赶着三头骡子南下长安,米六一感觉惊奇,路过检查站时那两个人上前不知道咕哝了一些什么,检查站就主动放行。这一天来到长安,大烟也销售得非常顺利。
米六一凭感觉认为这两个人有些来头,从心里想甩脱这两个人。米六一没有什么阶级立场,他只是一个赶脚的苦力,挣钱是他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