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的一件事让他难忘:
预产期过了十几天,还不见分娩的迹象,两人心里都嘀咕。晚饭后杜适说,“走,跟我下楼,我骑车子,你坐在后座,去不远的土路上颠一颠,也许就快了。”
两人在车子上沿着土路颠,杜适留意专寻不平的地方骑。
“你看着点,车子别摔了。”后座上的潘迪说。
“这我知道,你在后面坐好了。”
“你想要个男孩还女孩?”她问。
“这倒没特别想过,随缘吧。可你若是一定想让我说呢,那我就希望是个男孩,这任务就看你的了。”
“真要是个女孩呢?”
“真要是女孩,我就不爱你了。”他随便答着,心想得男得女怎么就这么不由人,这可是人类科学的一个欠缺呢。
车子在土路上颠着,他听不见后面说话,问,“你怎么不说话,不问了?”
没有回应。他忽然心里生异,拧回头一看,见她已泪湿两眶,才知道刚才自己无心的话,碰着了她的心肉,那欲滴的泪水,深印在他的心上,那是他看到的她第一次为情流泪。他急忙搜索出补救的话,“看你傻的,连反话都不会听,不知道我是拿反话逗你。”
到第七天上,潘迪的奶水果然下来了,她也开始下床做点轻微活动。之后第二天,杜适便回到工作岗位。他没想到在这个当口,汉中父亲来了信,说母亲的病情转重,盼着能和儿女见面。杜适读着信纸,仿佛看见母亲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等着自己,他没有犹豫,拿着信去给领导告了假。
回家给潘迪说了情况,潘迪说,“你看我刚刚能下床,还没出月子,你这就要走人。”
“家里老人耽误不得,我去给那头的小张说说,需要时候请她帮忙代买点菜什么的。你在家自己多注意点,别下楼去外面,我争取早回来。”
见杜适主意已定,潘迪不再执拗,只说,“既然这样,你回去就少耽误,我等着你早回。”说完补了一句,“看谁家有扔下月子里老婆和孩子走的。”
“你放心,我不会多耽误的。”说完便收拾了收拾,急匆匆地去办车票。
杜适计划路过西安在姐姐家歇一晚,第二天便直奔汉中。他要告诉姐姐,自己返汉后,若见老人情况不好,就电话通知西宁和西安,让哥姐马上动身回汉。
到了西安,他一下车就提着小包奔后宰门姐姐家,进了多户人家住的深宅大院,他径直去了后院,推开小巷窄门,进去七八步,刚一个左拐弯,听得一伙女孩正在大屋里热闹。他到大屋门口站定细听,几年不见了,终究分不清里面的人。透过疏疏的竹帘,隐隐见几个人影在里面笑闹着挤转摇漾,好像在玩老鹰捉小鸡。
他不禁起乐,揭开竹帘进到屋子。
“舅!”晓晴第一个看见杜适,她撇下几个妹妹来到杜适身前。杜适见屋里的一堆女孩,心上不由“哟!”了一下,“生男生女真不由人,人类科学的漏洞”的想法又在脑里闪了一下。他对晓晴笑笑说,“你们在玩呐。”
“嗯,我爸去了外地出差,我妈上班,我领她几个玩老鹰抓小鸡。舅你吃饭没?”
“还没。你玩你们的,我先歇歇,等你妈回来。”说着去到里首的大床边坐下。
“舅我马上给你擀面吃,肉菜现成的。”
“你能擀个啥,等你妈回来。”说话中,见其中一个面生的孩子在看自己,他问晓晴,“这谁家女子?”
“是慧琪,我大妹。舅我给你擀去。”晓晴说着出去了。
“是我二姐。”其他三个女孩悦青,悦丽,和悦雨都过来抢着说。
“噢,”杜适嘴上应着,心里自讶“怎么没见过呢?”他看着那边的慧琪,白白净净的,一个人怯着不过来。杜适心生爱怜,微笑着给招手说,“来,过来。”慧琪怯生生地过来,他拉她到身边问,“认识么?我是谁?”慧琪红着脸不出声,旁边的悦丽给她嚷着说,“是小舅!你叫小舅。”慧琪嘴轻轻动了一下,杜适没听清,便说,“好,去跟妹妹们玩去。”说毕,坐在床边看了一会便起身出门。到了门外,见晓晴手上好麻利,很快擀了一案板,他看得好奇,心想这么大点女子就擀的这么好。
面下出来了,晓晴调好了一碗肉面端给杜适,杜适坐在灶台边一面吃着问,“你大妹慧琪我怎么记不得见过?”
“她是给了我叔家,原先还给过我姨家。”
“是么?现在呢?”
“是我叔家给送回来的。”
杜适听了,心上不大顺和,可也没说什么,只是想姐夫和姐姐大概嫌女娃多,才做出了这事,可给人也要有个给法呢。
过了两个多小时,素梅下班回来了,杜适把汉中的情况给姐姐说完,两人商量好,按杜适事先的想法,杜适第二天先回,素梅在西安等消息。当晚杜适在小屋里休息,他有些累,正想睡下,见素梅进来,两人又说了一阵话,杜适本想告诉刚得了女儿,潘迪正坐月子的事。但想了想还是没提,只改口问,“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