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你打算怎么办?”此时殿里只有两人,百花娇已经向下下达命令,今日擅入大殿着死。
“没听到话吗?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去把他带上来。”女子一手支着头,双目微合,炉子点着檀香,香气在空中四散开去。女子似是一夜未休息,禁不住打了个哈欠。过了半晌,依旧未听见脚步声,满脸疲色冲着云娘笑了笑,“云娘!”
“是!”这是要她第二次这么唤她,她当她以后都不会再喊这个称呼了。另外一次是在那个女子过世的时候,终是对她放不下心,就将她托付给了她照顾。她退出大殿之时,稍稍向左侧头,隔着屏风看得见墙上的浮雕:她过世后,她专门请了一百多个有名的画师雕的,画师们从未见过都已过世的她,若要雕出十分的神韵来,当真是难事!结果也是可以预见的,她怎么都不满意,还杀了几个雕的太不堪入目的画师。实际上,她在听她形容那位过世的女子时,也在一旁偷偷地笑,只是她太认真,一遍一遍,不厌其烦,都丝毫不觉。最后还是她趁她不在,在一旁偷偷给画师们出了个主意,就干脆照着她的摸样来画,只是一定要隐去她身上的那份戾气,添加了些和善、脱俗的意味,终久才合了她的意。
“师父,你怎么来了?”丘秢未想过在这个地方会见到师父,惊讶之后,不由得担心起来,“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男子翻了翻身子,刚好关在了他们对面的一间牢房里,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颊,还是分别那日的穿的那件道袍。师父从来都不许旁人碰自己的衣物,平时都由他负责洗师父的衣物,而今他不在他身旁,也不知这次又穿了多久。上身的衣物已经湿透,贴在身上,平时扛在肩上的斧头也不见了影踪。“丘秢,你们都没受伤吧?”男子被粗鲁地扔到地上,其中一个还不忘走之前补了一脚,口中骂着“死道士!”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牢房。
“师父,是弟子拖累了你!”丘秢由牢狱里站起身子,身上的衣衫更加脏乱。阿喜一直定定坐在墙角,回头看了眼伏在地上的丘未明,“受苦了!”
“丘秢,我的毒好像已经解了,我感觉身上有力气了!”丘未明翻了个身子,口中喃喃说着。
“师父,你中了毒?”丘秢又蹲下身子,满脸焦急。
“我只是不明,那女子看上去心狠手辣,你既然都中了毒,他竟然会给你解毒?”阿喜将脚并到身前,一手扶着眉尖,淡淡开口。
“阿喜!”丘秢有些不开心的打断了阿喜的话,仍旧是满脸担心。
男子由地上支撑着坐了起来,靠到了一边的墙壁上,失声笑了几下,“丘秢,你虽然比丘柞先入师门,也是师父最喜爱的大弟子,但是,”男子叹了几口生气,将头别过来看着丘柞,“你终究不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论计谋,丘柞还是——”
“丘老道士,你如今都这般地步了,还有闲情在这里数落起来,要是我,还是想想法子如何逃出去。”阿喜甚是不喜欢他说话,总是觉开口闭口便开口地将人数落一番。丘秢听了他的话,微微有些失神,低着头陷入了沉默。
“哈哈!你是真的喜欢上这傻小子了?”丘未明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脸色霎时变得通红的阿喜,心里有了些得意。这小丫头伶牙俐齿,平时在府上依仗着主子,也受了她不少闲气。阿喜激动地站起身子,两手插着腰,“死道士,我劝你嘴上多集些德,免得到了阴间受不得那里的酷刑。我这辈子——都随着小姐!”她打了个砍儿,说话之余禁不住偏头望了一眼蹲在地上的丘陵,只瞧到了一个孤单的背影,到了口边的话又转了口,“死道士,是不是——”
“什么?”丘未明这些年都没瞧清楚,看得出这两弟子都对这丫头上心,只是这丫头一直以来也不只是有心,还是无意,忍不住摇了摇头。试着提了提内力,毒虽然解了,但功力全无。
“你是不是见过那个长得和天仙一样的女子?不是,性情却是狐媚,只是她长得和她的性情真是有太大的差别!”阿喜徐徐走到离对面的牢房近了些,丘未明依着她点了点头,女子左右来回踱着步,一手还拖着下巴,不住的点着头,“她是不是瞧上你了?当初就是托你弟子的福,他才留下我们一条小命。”
“哈哈,想我如今已经是不惑之年,竟还被会你这小女娃子拿来取笑!”丘未明素来严肃,今日虎落平阳,到显出几分真性情来了。
“阿喜,不要这样和我师父讲话!”丘秢声音不大,定定看着阿喜使了个眼色。
“臭道士,所幸收了个好徒弟!”阿喜深知丘秢的脾性,当下也不再言语,靠着墙壁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