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缠绵之物,否则怎么会如此就下个不停,明明就是为了留下远行人,却偏偏又洒下颗颗珍珠串起这层层雨幕,遮住了红尘中的你我相见……
“月也,你还在生气吗?”上官旭在门外敲了许久,我是真的睡得很沉,每逢雨天,我就会莫名的十分困乏。当我开门时,他的外裳已被完全打湿了。
“你笨呀!我睡得沉没听到,你不会找个地方避避雨?”我找出一块手巾给他擦了擦脸,点了炉子里的沉香。
“我想还是要一直等着你!”他头上的发髻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了,脸上带着些莫名的感伤。看着眼前的他,我心里十分清楚地明白:我们都已经走得太远,太远了!
我笑了笑取出桌子上的金川雪梨,轻轻削着皮,“我自小时候生了一场病,身子便不大好,一到了下雨天,也不是为何就会睡得特别沉!你肯定等了许久!”
他笑了笑,伸手将散落道歉的头发拨到身后,“我知道!而且我还听子浔说,你最怕打雷的!刚刚打了雷,我就想过来看看!”
我将削好的金川雪梨递到他的手中,定定看着他道,“你太傻了!其实,我从来都不会生你的气!倒是从小到大,我一直欺负你!”
他傻傻笑着夸着好吃,“哪有?哪有?不过,你可是说不会生我的气!那我和你说一件事!”
“是孟小弁?”我笑了笑。
“奥?”他怔了怔,苦笑着道,“若真是她的事,那就好办了!”我看着他到真真愣了下神,不敢相信的开口,“啊?云镜小姐难道也?”
“不是我,是你大哥!还有,孟小弁是真真不是喜欢我!”他说得快,吃得也快!窗外雷声又响了起来,我打了个哆嗦匆匆跑到床上,抱着被子,不知是被雷声吓到了,还是他的话,“你说什么?”
“这不是好事吗?”他坐到床沿,将被子向我身上拢了拢继而道,“据我观察,两人是心意相通了!只是,这家的小姐?”他不说我也明白,若是这世上的有情人都成了眷属,那那些惹人泪流的说书唱戏的人又该拿什么来消遣。
“上官旭,真的?”他点了点头,我觉得指尖都在打着颤,如何以云镜那样的排场,出身短时高贵至极。想到前几日的调侃,而才过了不到半月,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要不然我去找子宪大哥谈谈?”他半响张了张口,我深吸了一口气,又朝他摇了摇头,“等等!我可是一点没发现,或许,或许——”
“好吧!当我是胡乱猜测的!你好好睡一觉,我就在这守着。不,外面守着!”我躺了下来,看着他起身出了内室,心里少有的平静。
直到晚上我醒来,出了内室,他仍旧怀里抱着剑,微微欠着头打起了盹,我取出一件鹿皮披风给他披好,轻轻推开门,雨已经停了。
“姑娘醒了,主子吩咐要等姑娘醒了后再进餐,姑娘赶紧换身衣服随我去吧!”丫头远远地迎了上来,我示意她小声一点。
“那我大哥呢?”我忍不住想要搞清楚虚实。丫头弓着身子,半响才回话,“姑娘恕罪,奴婢不知道!姑娘若是没有别的事,奴婢要先去通报主子!”
我慢慢合上门,低头发着呆,“我猜,子宪大哥已经在那里了!”上官旭轻轻走上前复又将门打开,“我先回去换身衣服,等下见!”我冲他点了点头,将头靠着门,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拐角。
“贺公子,听你说了那么多原州的事,还真是想到原州去瞧一瞧了!”程云镜吃的格外细致,一碗燕窝喝了将近半个时辰。“原州不比泉州这么繁华,倒是个极偏远小镇。那里几乎有一半的渔民,捕鱼的人呀日日都会划着船到河里去,成群结队的鸭子就那样浮在水面,随着波浪过处,又会瞧见由河上飞起的白鸽。若是在夏日,等到荷花开的季节里,一望不到边的荷花,泛着绿光的荷叶……”
“那肯定好看得很!贺大哥有没有划过船呢?”
“当然有,我二弟还会捕鱼呢!”
“划着船,有没有采莲姑娘?”
“有是有,不过大都是已经了嫁人的女子才会划着船出去,而且倒不是和夫婿一起,而是几家的夫人约好了一起的。”
“嘿嘿,贺大哥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是,是月也告诉我的!”大哥说的很时兴起,有时还带着手上的动作。
……
“大哥,菜都凉了!”我觉得已经差不多饱了。偏着头看着一脸歆羡之色的云镜,只得在心里暗自叹气,再看看大哥,碗里的饭基本没动,一顿饭到被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过去了。
“小弁,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你不开心?”上官旭轻轻用手肘推了推猛吞饭的孟小弁。
“我是想到了他!以前我常常到小舅舅家蹭饭,他呢?经常都不在家,每次出门都要十天半个月的,他都会这么和我讲着一路上有趣的事情!”
“哎,你别这样!你这不都快要见到他了吗?”上官旭说的声音极轻,桌子另一旁的两人说到正高兴,竟是全然未注意到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