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君子不耻不修,不耻见污;耻不信,不耻见不信;耻不能,不耻见不用;是以不诱与誉,不恐于诽,率道而行,端然正己,不为物倾倒,夫是之谓诚君子。”夫子左手持着一本《荀子》,右手挥动着一把竹木折扇,徐徐走到萧夜跟前,半眯着的眼睛倏地睁开,拉长声音道“萧夜——”小易伸手推了推萧夜,“少爷,少爷……”我迷蒙着眼睛瞪了他一眼,“吵死了!”小易眼珠子左右打着转,余光瞥着夫子半空中犹未落下的折扇,满脸无可奈何。
“萧夜——你站起来!坐上面去”我在震惊之余反应过来,下意识做了两个动作:回头和抬头,望着夫子又眯起的眼睛,悻悻地起身坐到夫子授课的位子上,夫子则在我的位子上坐下,下面传来一阵哄笑声。
“谁在笑?”是二哥的声音,我微微抬头向夫子的位子瞥了眼,夫子又眯上了眼睛,打起了盹。我转头看着二哥,抬了抬右眼皮向他表示感谢。二哥将身边的上官旭赶开,硬把我从前边拉了下来坐到他身侧。“萧夜,你刚又梦到什么了?”上官旭从后面探出头来,二哥抬起手肘恰好撞上他的下巴,他啊地叫了一声,将头缩了回去。我给了他相当鄙视的一眼。
“是萧子浔?”夫子回过头向我们这边瞧了眼,接着支起身子走到二哥跟前,我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夫子半弯着身子,两眼专注,直直盯着二哥看,“夫子,刚——”二哥被瞧得窘了,话到嘴边,夫子忽的打开折扇,刺鼻而又浓烈的香味四散开,二哥一连打了5个喷嚏。我低着头,心里暗暗骂着他老不朽!
“今日的事,老夫可以不追究。只是,”他转到我的身后,用折扇敲了两下我的头,“你今日睡觉,不可不罚!”我伤心地望着二哥,“背得这君子之德,便罢了。若背不得,那留下来潜心学习一番。”我的手又不自觉地移回到腰间的木剑,想象着将他修理一番的场景。
中午,我被顺利地留在私塾里。
“二少爷,回府上怎的与老爷说?”小易揉了揉脑袋,满脸为难。“小易,你就不用费心了!就说夫子瞧出你家这位是小姐,而不是少爷,让你亲自来领。”说完,还不忘应景地大笑一场。上官旭自小与二哥走得近,自然知晓我的女儿身份。“你——你——”我将腰里的剑拔了出来,对着他左右比划起来,鼓着腮帮子,瞪着双眼。“三妹,别闹了,要被爹知道了,还真不好办!此事我自有注意!”二哥握着我的手复又将剑插回剑鞘。我站在私塾门口望着他们越走越远,心里念着:回头瞧瞧我,二哥!
“回去,下午我带些好吃的与你来!”二哥果真回了头,我咧着嘴没心没肺的笑着,使劲挥着手臂。回到私塾里趴在案几上背着《君子之德》,又想起爹爹的话,“若要随大哥、二哥习武,便须随他们读书,有勇无谋,变成了莽夫”,心里觉得愤愤的。
渐渐地,我是睡着又醒了。拔下腰里的剑在教室里舞起剑来。
“紫苏,紫苏……”
“谁?是谁?”我脚下绊倒凳子,摔到地上。
“紫苏!没事吧?”
“我是萧月也,你在喊谁?”我扶着案几站起身子,用力握紧手里唯一的一把木剑,猛的转过的身子,看见了他:他低着头,叹了口气,满头的白发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瞧着脸,分明是好看到极致的摸样!两行清泪顺着他略显苍白的脸颊滑下,我下意识伸出手接下,手心却忽的如被灼伤般的疼。他抬手似是想抚上我的头,我闭着眼将木剑往身前一抵,再睁开眼他已不见了。
“紫苏,随我去一个地方,随我去见一个人。”我回身,看到他弯下身用手按着我的脚踝,我挣了挣,脚上已不再疼了。
“嗯”我似受了蛊惑般打了话。心里却恼着:分明没有选择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