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时日虽然不久, 但虚对塞拉的本质已经有了更深层面的了解。
毕竟她是个纯粹透明的人, 一眼就能看透本质, 可这并不代表事情就变得容易了。
越是能维持这种本质的, 越说明了她有着无法撼动的固执和外界对其影响微乎其微的强大。
用直白的总结来说, 这就是对方虽然是个笨蛋, 却是个无法捉摸掌控的人。
这一点虚非常清楚,所以那时候就设想到了最坏的情况并且埋下了一步棋,做为转圜的余地。
可谁会想到,事情比他所预料的还要遭。
他忍不住森森的看了胧一眼,里面的恼恨很明显——
先下来这么长的时间, 居然都不知道想办法往回传消息。
胧承认自己有自己的心思, 真到最后一步的时候, 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希望这几个他怨恨嫉妒了一生的师弟去死。
并且对于松阳的弟子这一身份, 他有种自己也超乎想象的执着, 所以在塞拉去找信女,以及虚到来之前的这段时间。
能倒的基本都已经给两人倒出来了。
银时和高杉还沉浸在害死老师的仇人就是自己的同门之时, 本该死去的, 让他们愧悔思念好几年的面孔又突然出现在面前。
带着陌生冷酷的表情, 欲致他们于死地。
但不管怎么说,背叛了自己效忠的人与自己的职责, 这是不争的事实, 胧无话可说。
虽然有塞拉和银时他们看着, 但真正想传递消息是件不可能的事吗?明显不是。
所以在虚看过来的时候, 他心虚的别开了视线。
可他并不用在这份视线中煎熬太久, 因为下一瞬,虚就被塞拉抽了。
“你东张西望去看胧干什么?”塞拉不敢置信这家伙还想迁怒徒弟。
“刚才胧掺和进来我还不相信是你授意的呢,冤枉这孩子自作主张,可怜他都快硬着头皮把锅背下了,你还想怎么样?让个徒弟迁就你个师父,人家已经厚道了好吗?”
虚再不敢乱瞟了,即便要修理胧吃里扒外,那也绝不可能是现在能干的事。
最主要还是怎么过塞拉这一关。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头一歪,露出一个宽厚温柔的微笑——
“亲爱的,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做出伤害弟子的事呢?”
“实在是,你看,他们之间相互争斗得太难看了,区区一个国家也值得同门直接大动干戈。”
“我也是想要下一记猛药,打一顿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真正让他们感受一下死亡的威胁,是不是效果就好多了。”
“你看,银时现在都已经不敢动了。”
塞拉怀疑的看着他,这又看了看还神色怔怔看着自己老师的银时和高杉。
这逻辑倒也解释得通,而且颇符合她的理念。
确实区区一个国家而已,哪里就值得兄弟之间同室操戈了?以松阳的立场,徒弟不肖成这样,确实大动肝火采取极端手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塞拉心里接受了大半,但还是确认道:“刚我要是不出现,你那刀真的不会挥下去?”
“不会,你也看到了,我说收手就能收手,如果铁了心砍掉他的脖子,那么银时早就身首分离了。”
也是,松阳的实力塞拉还是清楚的,真要一刀挥出去,根本不可能这么慢。
她却不知道,这种死亡与不可置信的重压冲击,正是他想要让松阳的弟子们体会的东西。
这样才能迫使他们更坚定不移的抱着斩杀他的目的,来到自己面前。
可是被抓包的那一刻,虚却不确定自己曾经的计划还有没有实施的必要性。
如果想要寻找宇宙中能够杀死自己之人的话,星海坊主和自己的弟子有那么一丝可能性。
但现在,已经确定能做到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和自己朝夕相处,真想尝试的话,干点惹怒她的事估计就跑不了一顿家暴套餐。
那他还培养这些家伙心中的恨意是图什么?
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脑子有坑,才这么长的时间都干着本末倒置的事。
可就这么恍神的一瞬间,就又被抽了——
“那这些飞船是你的?”塞拉指着空中正对着村子来势汹汹狂轰滥炸的舰队。
虚见她脸色不好,下意识的就想否认,可这种立马就会被拆穿的事如果撒谎绝对连最后的信任都没有了。
遂硬着头皮道:“啊嗯,对!”
接着又忙解释道:“毕竟这几个家伙都羽翼已丰,有各自的人马,即便是为师也不得不拿出全力。”
“关掉,立马让上面的人把炮台关掉。”塞拉骂道:“想扰民吗?人家好好一世外桃源被你徒弟搅得跟狗啃的一样,你还来狂轰滥炸,一支舰队停在上空听威风是吧?”
“要不是怕误伤,我早一艘一艘打烂了。”
虚能有什么办法,忙给胧使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