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已接连下了两日, 乐山被积雪覆盖,成了一座雪山。
端木文璟无心练功, 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看雪,桌上的素瓷瓶里插着一支玉玲珑,寒香扑鼻。
珞珈是上个月二十五走的, 到明天就离开一个月整了。
从她走的第一天起, 端木文璟便开始疯狂地想她,一开始他还会极力克制, 但越是克制想念就越猖狂, 很快就发展到想着她自渎的程度——他以前从未做过这种事, 却也无师自通了——她就像罂粟, 让他迅速成瘾, 只想沉溺在她销魂蚀骨的滋味里,可她却突然离开,让他炙热的欲望无处发泄, 只能通过这种羞耻的途径聊以纾解。
在这种状态下,他完全无法修炼《春音诀》,因为极易走火入魔。
他也曾试图与别的女人交合, 可即使对方赤-身裸-体躺在他怀里, 他也丝毫提不起兴趣来。
他知道, 他完了。
他中了妖女的毒, 而且只有她能解。
他曾信誓旦旦要杀她为父母报仇, 可他真的下得去手吗?
答案似乎已经显而易见。
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 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 他对她的渴望已经远远超过了对她的恨。
这个比狐狸精还要狡猾的女人,用她的盛世美颜和万种风情引他步步深陷,让他沦为了肉谷欠的奴隶,轻而易举便将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他越是想她,也就越恨她,但他更恨自己,他无时无刻不被这种混杂的情感煎熬着,痛苦不堪,不知将来该何去何从。
这两日下雪,端木文璟对珞珈的想念到了顶峰。
因为珞珈喜欢雪,他和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也是在雪天。
寒冷的雪夜里,她总喜欢趴在他胸口睡觉,乖巧又可爱,让他暂时忘记她骨子里的坏,只想把她搂在怀中宠爱。
想着想着,身体便热起来,那里已经起了反应。
端木文璟站起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凉茶,一口气灌下去,然后走到屋檐下,寒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让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些。
才刚过未时,天色已经昏暗得犹如黄昏。
端木文璟仰头看着漫天飞雪,默默地期望着,期望雪停的时候珞珈能回到他身边,如果新年来临时她还没回来,他就去锦州找她。
正想着,他突然听到“砰!”的一声,院门被踢开,只见冷夜大步走进来,他怀里抱着珞珈,她浑身是血,白裙被染成了红色,在这冰天雪地里格外扎眼。
端木文璟毫无反应地站在檐下,直到冷夜走到他面前,他才从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里稍稍回过神来。
她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珞珈活着见到了端木文璟。
她都有点佩服自己了,这一口气吊得还真够持久的。
她艰难地扯出一个微末的笑来,声音低微得几乎要被风声盖住:“璟哥哥,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我很想你。”
端木文璟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前一刻他还沉浸在美好的期望里,后一刻她就鲜血淋漓地出现在他面前,虚弱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他伸出微抖的双手,将珞珈从冷夜怀中接过来,她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肩上,脸色苍白如纸,只有唇上沾了血迹,像涂了胭脂,格外明艳。
珞珈早就感觉不到疼了,她只是虚弱得厉害,已到了弥留之际,她必须赶在死翘翘之前把最后的重头戏演完,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端木文璟抱着她快步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
珞珈看着他,一滴泪缓缓地从眼角滑下来:“璟哥哥,我的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她的手一直放在腹部的伤口上,血似乎已流干了,手被染成了红色,“可是,我没保住他。”
端木文璟如遭雷击:“孩……孩子?”
珞珈道:“是贺山盟……杀了我们的孩子。”
端木文璟遭到连环暴击,一时间千头万绪在脑海中纠缠,各种情绪在胸腔中翻搅,心脏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珞珈抓紧时间道:“璟哥哥,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记清楚。”
端木文璟无措地点点头,哑声道:“你说。”
珞珈拼尽全力,断断续续道:“第一,灭端木家满门的幕后主使……是牧寒彻,牧寒彻本名宋斯年,是宋迟连的亲弟弟,他们经常会伪装成……对方的模样,互换身份;第二,是贺山盟……亲手杀了你爹,和我们的孩子,同时,他也是牧寒彻要杀的人;第三,你若想报仇,就要先杀掉牧寒彻,坐上合欢宫……宫主的位置,你可以想方设法……利用贺山盟,先帮你达到目的,然后再杀他。”
珞珈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她艰难地喘息片刻,再次开口,但声音已经微弱到快要听不见,端木文璟把耳朵附到她唇边才听清她在说什么。
“我在离宫前,杀了端木玉笙,我不允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