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殷若兰的一双美眸中,满满尽是惊讶、疑惑与不解,甚至还有一些委屈。
荣嘉的眼神却盯在她手中那枚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小铜镜上,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我认得这枚镜子。”
殷若兰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缩,自己手中的这枚铜镜,是防造某件传说中的上古神器制成,如今的整个三界之中,能够认出这件异宝的人,应该已经很少了。而这些人中,绝不可能包括荣嘉这样普通的天兵,莫非自己还是看走了眼,这名有些特异的少年身上其实还有更大的秘密?
不过荣嘉接下来的话,却让殷若兰有些啼笑皆非。
“不久之前,在小楠溪上,我在迷阵之外,看到桥上的殷姑娘你似乎也拿着同一枚镜子······”
殷若兰的心中有点淡淡的无奈,那应该是自己今天唯一一次疏漏,不过当时谁能想的到这少年天兵能够从那迷阵中跑出来。
“······然后我就在想,一名刚刚宗门被毁,亲友被杀,而且修为弱小的女子,身处那等险境之中,却居然还有心思在意自己的妆容,这种事无论怎么看,都有些诡异了。所以在那之后,我对殷姑娘你,就多了些关注。”
荣嘉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人的心理很奇怪,一旦对某个人某件事产生了怀疑,那么他看那个人无论做什么,都会让这种怀疑加深。就像我看到殷姑娘闺房中的那幅画像,还有被褥上遗留的和殷姑娘你身上截然不同的香味;又或者是在那万竹林中,我明明看见你和大石两人被傀儡巨树抛向不同的两个方向,不久后却一起出现;哦,还有那藤精临死前看着你的眼神,总让我觉得他的死和殷姑娘你脱不了干系。”
殷若兰樱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荣嘉却面无表情的用那只没有持戟的手,在空中虚虚压了压道:“你不必再解释什么,其实真的要解释,我都可以帮你想出很多合理的说法,可惜,不管殷姑娘你准备说些什么,我都不会相信。虽然我不清楚刚才这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但我想总与殷姑娘你脱不了关系,所以,我现在准备杀了你。”
明明被人用兵器指着自己的咽喉,并且被威胁要杀了自己,但殷若兰脸上却没有任何恐惧和不安,甚至眼中的那些惊慌和委屈都开始缓缓褪去,只剩下一丝不解,她歪着头看着荣嘉道:“就这样简单?你不怕杀错了人?”
“那又如何?”荣嘉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殷若兰的嘴中募然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看着荣嘉的眼神中满满都是赞赏:“好一颗七窍玲珑心,最难得的是心志也够狠够果决,真看不出你是一个刚加入天军的新兵,比起我见过的许多专修杀伐之道的天骄,也毫不逊色。不错,今天发生在这栖霞谷中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个游戏。”
然后殷若兰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她身上的那种小家碧玉般的柔媚婉约,此时的殷如兰看去仿如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女王,骄傲而冷漠,这副神态,刚才她在黑水玄蛇的眼前也流露过一丝。
“自从你们这队天兵,踏入栖霞谷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性命其实就已经掌控在我的手中了。不只是房间里的这七个天兵,就是死在那万竹林小院中的那一个,同样是由我先控制了他的心神,然后让那藤精下的手,而就是奚大石所中之毒,也是我交给藤精,所以才会沾染上一丝草木之气,让你们误以为是草木之毒。”
“只不过却是让那藤精知道了我的身份,哼哼,居然还想背叛我以换取一线生机,那么只好让他永远神消魂散了。”
“倒是你······”殷若兰的眼中露出些许回忆之色,今天她在谷口第一次正眼看到这少年天兵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那时她已经凭借族内秘法,无需身体接触,在轻颦浅笑间就已经将一颗颗魅种悄悄种在了那些天兵的神魂中,只有荣嘉,看上去却神清眸正,所以那时候自己多看了一眼,而在接下来的接触中,这少年面对自己时的表现,也确实不像是被自己魅惑之人应该有的状态,这件事一直让殷若兰有些想不通。
“······不过无所谓了,等会我擒下你之后,自然有的是手段······”
殷若兰的话没能说完,只听噗呲一声轻响,锋锐冰寒的戟尖就这么突兀地刺入了她的喉间,从她的颈后穿出,然后艳烈的鲜血顺着她洁如白瓷的修长玉颈汩汩流下。
殷若兰的眼中一开始似乎有些迷惑,接着是极度的不可置信,她很艰难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小铜镜,铜镜的镜面上有无数条蛛网般细小的裂痕。
其实在荣嘉的长戟刺入殷若兰的咽喉中时,有一件事情是同时发生的,甚至还要更早一点点,那就是当时殷若兰其实在不动声色间已经把小铜镜悄悄翻了过来,一道黄光打在了荣嘉的身上,然后手中的铜镜就这么碎了。
两个人,都选择了同一个时刻动手,两个都认为这一刻是最好的时机。
然后胜负立分,生死立判。
殷若兰输得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