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罗得刀的提议,这让罗得刀稍稍感到有些心慌。
高白拘押了都濡县越界的差役,陶洪若是怕了、想息事宁人,那么罗得刀打算让陶洪到都濡县求高白放人,然后他居中和和稀泥,那么在处置长孙父子、包括李袭袭誉打人、以及处置盈隆宫殒命差役的事情上便占据了主动。
谁知让刘方桂事不关已的这么一晾,好像高白那里有些弄巧成拙了。
罗得刀居然有些骑虎难下,刘方桂拒绝去都濡县,陶洪不露面,使得盈隆宫差役命案一下子变成了罗得刀和高白之间的事了,不论怎么处置,原来设想的韵味一点都没体现出来。
在刘方桂的算计中,只要黔州、盈隆宫的事能闹大了——大到长安可闻,那么澎水县这些失了规矩的越界差役、甚至县令陶洪都可以大撒把扔出去。
罗刺史坐在书案后叹了口气,现在看,刘方桂胆子大也是有原因的,罗得刀对他的抗命之事也不宜声张和追究,罗刺史同刘司马之间的纠纷、以及产生纠纷的原因,刘方桂难道怕传到长安去吗?
罗得刀起身唤着他的侍卫,备马,刘方桂肯定去陶洪那里捅事儿去了,那罗得刀立刻去澎水县!
都濡县的事儿是高白的,澎水县的事儿是陶洪的,刘方桂不怕事儿大。而两县的事儿都是罗得刀的,无论如何他得压事儿,不能让刘方桂如愿。
半路上,罗得刀碰到了正在赶路的郭夫人崔颖的车子。
马车里还有崔夫人九岁的儿子郭待聘,和盈隆宫里的一个侍女,车外随行的是薛丁山村的四位骑马的青壮村民。
双方在路上停步,罗得刀骑在马上朝车中问候,“郭夫人何往?”
崔夫人打起车帘儿,罗得刀近距离看到了崔夫人、郭待聘,时光荏苒,人如昨夕,罗得刀恍然如同置身在十年前的西州牧场村……只听崔夫人道:
“儿呀,快去见过你罗叔叔,他既是我们黔州的刺史,但也是你父亲、你姐夫在西州时候的老朋友了!”
郭待聘从车中俯身要下,罗得刀连忙摇着手制止,“郭公子莫动,我们说话要紧!不知郭夫人何往?”
崔颖道,“赵国公到了黔州,但人却是在澎水县,我们母子也不必拘泥盈隆宫的什么规矩,这是代他们去看望一下赵国公。”
双方同路,于是又缓缓启程,边行边聊。
罗得刀问,“不知对死在虎爪下的那个差役,盈隆宫里是什么区处?”
郭夫人说道,“大王此时也不在宫中,玉如她们主张,要多替死去差役的家人着想。金莲在这件事上也很大方,说无论赔补多少,全凭官府从中周全裁定,在钱财上她绝无二话。”
盈隆宫是这样的态度,罗得刀料想此事处置起来会容易得多了。盈隆宫谢二夫人只要抖出一点点来,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便是一辈子吃用不尽。
但崔颖又笑着说,“不过这件意外对于静心庵来说,亦是属于无妄之祸,我们孤儿寡母,另有年少的两个尼姑,于天晚之时关门闭户、放虎护院可没什么错处。罗大人你想想看,有贼人深夜越墙盗物、被人家的看家狗咬了又能怪谁呢?”
罗得刀觉着底气十足,回道,“那是自然的!盈隆宫能有这样的处置已是难能可贵了!”
只听郭夫人又委婉道,“也不要话里话外的总提到盈隆宫——出事地点是我们静心庵,离盈隆宫隔着三道山门——还远着呢。”
说话时,郭待聘坐在车内只是安静地听着,并不插话,但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看车外的罗得刀,再看看他母亲,他觉着母亲方才的话已有两个地方不太合适了。
薛丁山村跟来的四个人不算外人,其实那就是盈隆宫的护卫营,母亲当着他们说什么自然都行,但罗刺史身边还有黔州刺史府的护卫呢,她将澎水县的差役说成了贼,此时又直截了当地不许罗刺史多提盈隆宫,而罗刺史听了不但没有窘态,居然还连连点头。
路上,罗得刀又将赵国公抵达后,澎水县发生的几件事大致同崔夫人讲了讲,郭待聘一一记在心里。
此时的节气,澎水村乡田麦成熟,有老者正在路旁的水沟里捕蟹,路边的柳树迎着风摇摆,还有早开的石榴半放半含,雀子们在其间穿来掠去的飞舞。这个孩子心想,如果没有罗刺史说的这些事情,澎水县便完美了。
澎水县衙的门子看到这些人,马上飞报里面,不一会儿。县令陶洪、许县丞和丁县尉一齐出来迎接。
罗得刀看到缀在三人身后的刘方桂,鼻子里哼了一声,却冲陶洪道,“陶洪,罗某叫你去黔州刺史府一趟,你敢不去,罗某只好到你这里来了!”
陶洪施礼道,“刺史大人息怒,非是下官大胆抗命,实在是忙得紧,还未抽出空来呢!”
“你忙什么?”
“呃……呃……下官正在审问信宁县江边被射杀的猎户一案。”
“可有定论?”罗得刀问。
陶洪看看刘方桂,回道,“罗大人你来得正巧,涉案犯长孙润正要招认。下官方才还同刘司马商量从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