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地打开来。陶捕头忍气吞声,知道手下人给自己留情面了,杖子打得越响伤的越轻。
李袭誉知道此间猫腻,却不点破,坐在一边眼皮都不抬,还连声称赞道,“陶县令名不虚传,果然执法如山一丝也不徇私,老夫佩服!只是……”
五十二,五十三,五十四……
刘方桂问,“李大人不妨直言,无须吞吐!”
李袭誉道,“当务之急不是打捕头,而是搜寻长孙无忌。他可不是小偷小盗啊,陛下单单将之放到黔州来,有何用意?我们连陛下的用意尚未弄清楚,人便已匿失了,”
陶洪,“李大人,流犯不是匿失,是逃匿。”
李袭誉,“陶县令所言甚是,是逃匿。让人塞到女监里连尿也不能撒,有腿都知道逃……老夫斗胆替捕头求个人情,莫打了,伤了捕头妨碍县里头找人啊。”
县令道,“看在李大人求情,那么本官暂不打他了,还不住手!”
五十八,五十九,六十。县令话到时已经打完了。
陶亮爬起来,还得道谢,“小人多谢李大人求情!”
李袭誉道,“大事要紧,捕头若人手不够用,老夫带来这些人可随捕头一同上街找人,只是万万不可夜长梦多。”
刘方桂道,“李大人的好意只怕极不妥当,官府要找的是失踪流犯,而你要找的是亲戚,我们要公私两分,以防有人无端揣度。”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是亲三分向,你李袭誉帮我们找?没你掺和兴许澎水县能早些将人找到,你一掺和进来,找不人,那也有可能让你藏起来了。
李袭誉拱拱手道,“刘司马所言有理,那么你们找你们的流犯,老夫找老夫的亲戚,我们各不相干。”
……
午后时分,长孙无忌藏在澎水县衙的后院槐树上,听着澎水县衙的正堂方向猛的起了一片嘈杂!
他忍住股上嘶嘶啦啦的疼痛,欠着身子、悄悄扒开树叶往那个方向看。
先有不少并非官府的人,在一位年长者带领下涌出县衙,在门口扳鞍上马走了,而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却不知道。
紧接着,澎水县一帮子皂衣衙役乱糟糟地在大堂前集合,先是姓陶的捕头晃着胳膊一一分派,再是姓陶的县令与另一位挺身而站的官员耳语,然后低声地叮嘱衙役们什么话,随后这些人呼拉一下子也涌出去了。
长孙无忌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在这两拨儿人中并未看到老儿子长孙润的身影,不觉有些担心起来。
自从一上岸,长孙无忌还没吃过一口饭,此时也只得强忍。离着儿子所说的天黑送饭还有一段时间呢,但他对这顿饭的期待,已经超越了以往任何一次了。
他根本无从知道澎水县发生了什么变故,但确信一定与老儿子长孙润有些关系,可又没见到他的影子。
正猜测时,有两个澎水县衙役偷偷由打厨房的后头擦墙根儿溜过来,站在大槐树底下作贼似地往身后看,看到大拨儿的人都出衙了,其中一人长长的嘘了口气说道:
“乖乖,李袭誉你可看到了,连黔州刘司马都打怵他,他在女监没直接上手揍陶捕头,我看已经留了情面。”
另一人道,“但长孙无忌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再找不着他,我们澎水县八成就有一劫啊!”
长孙无忌在树里暗乐,“老子就在你们头顶上!”
“可不是!?你看看陶捕头,两只眼窝都叫长孙润揍青了!捕头就这么当着人晃来晃去,刘方桂和县太爷一个字都没敢问!我们还是躲躲,出头的椽子先烂!再说撒尿也是正经事,陶太爷,李袭誉,我们可都惹不得……”
先前一人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说道,“他凭什么怪我们?连黔州刘司马都不敢动一动!”
“人家是凉州名正言顺的致仕刺史!可不是流徒,要是让李袭誉讹上,把老婆孩子卖了也不够赔他啊——李袭誉都要去黔州找罗刺史要亲戚了。”
长孙无忌听得有些兴奋,心中暗道,“黔州司马也来了!不用说,李袭誉一定听了长孙润的话了,一定也知道了老夫到黔州来的目的!哼哼,至少李袭誉也希望金徽皇帝现身!八成婉妃也希望重回大明宫!那盈隆宫里的其他女子呢?都是什么态度?估计持此想法者也不只婉妃一个人吧?”
两个衙役在厕房中磨叽了半天也不出来,而长孙无忌耐心躲在树上,编算自己此次的黔州之行有几分成算。
如果连李袭誉都敢从都濡县跑来整这么一出,那成算便又增了几分,他倒希望李袭誉真闹到黔州去、去逼罗得刀,再让罗得刀逼一下澎水县。
至少先出一出自己挨这三四十板子的恶气!
如果再猜测一下金徽皇帝此时的想法,那么成算简直越来越大了!
一个人离开九五之位、住到远离繁华帝都的长安这么久,任是谁都会想念一言九鼎、万人之上的尊崇帝位!
只有那个位置,可以令一个人拥有书写历史的能力,可以断人生死,可以定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