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长孙润只算嫌犯,罪责未经审实,信宁县也只是将江边的人命案同澎水县作以通报,是不是长孙润所为也不是定论。
二则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长孙父子俩并未从县府大门晃出去,追逃从何说起?只不过陶洪情急之下请他出马,丁县尉不好拒绝罢了,去长孙润府上也是陶亮唱的主角。
长孙润来朝他要父亲,丁县尉哪里知道说什么!刚刚带人去了一趟长孙润家中,没见到要找的人。
吱唔了一瞬,丁县尉才指向陶亮,对长孙润道,“都督你,你莫问下官,追到厕房去的是陶捕头,提议去你府上搜人的也是他。”
陶亮没好气地回禀,“太爷,流犯长孙无忌活不减人似不见尸,不知匿在了何处……”
长孙润脸色一冷,紧紧盯住陶亮道,“这么说家父在澎水县衙失踪了?”
陶亮在长孙润家中扑了个空,此时正心中无底,长安流放来的重要人犯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最该有个交待的正是他这位捕头。
可他眼珠子咕噜噜乱转,什么都答不上来,老家伙跑哪儿去了呢?
而长孙润已经勃然见恼,一步跨上前当胸抓住陶亮衣襟,将之一把提离了地面,喝问道,“说!你将在下的老父亲弄到哪儿去了!他虽是流徒,但可不是死罪!交不出人来,老子定然让澎水县好过!”
陶亮挣扎不开,赤着脸道,“你大胆!小小的一个猎户胆敢藐视官差,太爷曾在叠州军中人职,什么狠角色没见过,你敢在太爷面前出言不逊,还不快放手!”
长孙润不放手,不依不饶的问,“这么说,家父的确是不见了!”
陶亮道,“他畏罪潜逃也未可知,本捕头……”
陶捕头话未说完,已被长孙润一把丢翻在地,鼻子在地上抢破了。长孙润怒声骂道,“他这么大年纪,自从下了船便粒米未进,入衙来先被你打了几十章,他能逃到哪里去?你们弄失了人口,倒跑老子家里去搜!今日不将人交出来,莫怪老子不认得什么澎水县。”
陶洪来了仗势,喝道,“放肆!这里是你一个猎户撒野的地方?”
长孙润口中不再骂,但问,“爹呢?你们弄哪儿去了?”
许县丞猜测道,“或许长孙阁老安于律令,如侧后已自已回了监房……”
长孙润性急,冲县令拱手道,“陶大人,请容在下去监房一看。”
陶洪心说还真有这个可能,于是冲着爬起来的捕头努努嘴,“你还不快些领他前去!”
信宁江边的人命案子再大,那总归是发生在信宁县、别人的地界,需要担负破案、缉凶之责的是信宁县。而眼下,英国公下了死令不许走出澎水县半步的流犯,一眨眼便飞的无影无踪,而县令当时却在喝豹鞭汤!
谁丢了爹不着急?陶捕头让长孙润摔个嘴啃泥也在情理之中。陶县令也着急啊,今日找不着长孙无忌,在英国公那里瞒得了几日,却瞒不了永久。
因而信宁县江边的案子,此时谁也不便多提一句,当务之急是先找孙无忌那个流犯。
于是,刚刚安静下来的澎水县女监又热闹起来。
女犯们很快证实了她们的判断——那位刚刚被她们奚落过的老者真的是一位不露痕迹的尊者。
陶捕头率领一帮如狼似虎的衙役闯进来时,女犯们还以为是冲她们来的。捕头一定听了老者在县太爷席上告她们的状,你看看气得捕头都喷鼻血了。
但随后人堆儿里冲出来一位猎户,一把采了陶捕头的脖领子下了狠手,当面一拳捣在捕头的脸上,“我日你娘,怪不得我爹顾不上等一等我,一瘸一拐只是往厕房跑!你将他放到女监,叫他如何方便?”
几名衙役见捕头挨打,呼啦一下围上来拽胳膊、抱腰,试图拉开两人。
孙润“扑棱”一下甩跌了三五个,转眼间捕头面门上又挨了六七拳,陶亮已然眼肿鼻青,蹲在地下,脸上淌着涕、泪、血迹怪叫,“反了!反了!”
女犯们也缩在监房的角落里尖叫。
有衙役道,“都督请息怒,阁老找不见了,你再打出人命来,岂不给、给阁老增事么?”
陶亮总算站起来,女犯们看捕头的一张脸,已像猪头一样了,仍然恨声说道,“我看你能牛到几时!信宁县江边有个人命案子正等着你说明白呢,我们走着瞧!死的是个猎户,再不老实你便是下一个!”
长孙润哈哈大笑,高声道,“随你乱污便是,管他哪个县的什么人命案,都是老子做的。你既这么说,老子还就不走了,就在监房里听你消息。”
说罢一脚踹开监门进去,往草垫子上大字朝天一躺,“姓陶的,你找得着我父,或许我能赔你些医资,敢说找不着,今晚你便跑不了一顿狠打!”
陶亮上前“哗啦”一声锁了牢门,说道,“你有种,承认案子是你做出来的,我倒要看看你身在女监之中,还能施展什么手段。”
长孙润重重哼了一声,竟然闭上了双目,在那里枕着手养神。
女监中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