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徽皇帝的话中,李恪好像听出来了,岳州或江州并非他的去向。
那难道会是扬州?自李泰之后,扬州可一直未封出去。
吴王道,“呃呃……只要陛下所差,恪敢不从命。”
皇帝异常平静地说道,“朕的意思,正月里,王兄可多加事奉母妃杨太妃。但上元节过后,你给朕去襄州出任都督,且杨太妃也要随王兄之藩。”
金徽皇帝说的平静无波,但在吴王听起来,却字字如雷,震得他将手中的金杯都掉落了!
在皇帝面前,这是大为失礼的举动。
但吴王已经顾不得了,立刻伏身于地,以头触地作响,再抬起头来时,额上已经见了血迹,他哽噎道,“多谢陛下信得过!但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连忙起身相扶,惊诧地问道,“王兄,你这是何意?”
李恪道,“只因襄阳事关过重,微臣在感念陛下倚重之时,深恐才力不济,怕有负陛下之厚望。”
皇帝哼道,“王兄你这话可不实诚了!”
李恪一惊,不由自主再看向皇帝,发现他并无气恼之意,这才放了心。
但心中最隐秘的想法让皇帝说中,他脸上马上现出一层尴尬之色。
李恪不觉再想到了母亲的叮嘱,“陛下若问什么,你便如实答复,千万莫在陛下面前耍心机。”
而他刚刚确实、说的和想的不一致了!
皇帝问道,“王兄你方才其实是在想:襄州这样的重地,一定不符合王兄在朕心幕中的地位,是不是?”
吴王这次更是吓得伏身于地,回禀道,“微臣罪过!”
皇帝道,“此处只有你我兄弟,但王兄你这是什么意思?片刻间已两次俯伏!还不快快请起。朕在众兄弟间没有亲疏,只有量材而用!另外朕再告诉王兄,襄州再紧要,朕亦可等闲取之!!”
这可不是说说算了,皇帝说的是实情。
吴王所论的、襄州的军事之要,在皇帝这里只算上了点道儿,但并不全面。可以说是皮毛,皇帝只是不去纠正而已。
但他最后这半句话的用意却极为明显——襄州再重,朕也没什么担心。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吴王好似在山尖、山谷间升坠了几个来回,再坐下时,后背上都湿透了。
这么重要的地方,这样重要的委任,皇帝只在酒桌上问了自己几个问题,便定下来了。
而方才他一句应对不慎,仿佛像是辜负了皇帝的信任、以及兄弟的感情。吴王为此尴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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