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王心头又是一热,“有劳国公。”
赵国公道,“这没什么,你我身份不同,老夫理当如此。”
家人们往里传话回禀,大门内的这一细节自然不会落下,当李明迈步进到正厅时,赵国公的四位夫人已经齐齐地出来相迎了。
国公吩咐道,“老夫请到了殿下,今日我们在府中聚饮,这个年便比往年有些意义,还不快去准备。”
除大夫人未动,其他三位如夫人赶忙再出去安排家宴。
李明入座,家人置茶上来,赵国公举茶相邀,说道,“王爷前日所奏之事,老夫已经知晓,”
曹王茶已在手,听到这句话后再将茶放下,起身对着赵国公深施了一礼,说道,“国公,李明年纪小,看事总是不大明透,正想听国公教诲。”
赵国公道,“贞观皇帝这些后人中,只有曹王心最苦!老夫岂会不知!”
先是一句最不易,此时又是一句心最苦,曹王听了,喉头又是一阵发哽,眼圈红着对赵国公道,“李明一向视国公为长辈,国公有什么话不妨直言相告。”
长孙无忌道,“殿下对巢王妃移葬之请……别看事小,但却是陛下最不好决断的啊!此事乃是先皇所定,想来陛下一定犯了大难!”
曹王无语,长孙无忌这一句话,便占着七成的判断,他有些沮丧,更觉着年前递交奏章这件事有些唐突了,因为他的皇兄在献享时一眼都没有看他。
赵国公早就将进京诸王从头再掂量过一遍,元字辈的亲王不论良莠,大都有爵有职,与事无争,而贞观皇帝的这些儿子当中,他最不放心的可不是这个中规中矩的曹王李明。
因为李明奏章之事,在接下来这半个月中,赵国公猜测皇帝早晚要与李明说到这件事,弄不好要单独召见曹王。
这样的人若到皇帝跟前说一声好,那便比十个褚遂良管用。
再说,自已的老儿子长孙润外放重差已是板上钉钉之事,长孙府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而以李明这样年纪的亲王,便有了天下最大的封地,正该拉他一拉。
能结一友,不结一怨。赵国公并不十分关心李明的心事,也知道此事难度极大,但表示一下关心总不会错。
在三位如夫人的督促下,本已从早上便开始操办的年饭加快了进度,家人们很快将酒席摆上来,赵国公伸手相请,“殿下,请,我们边饮边谈。”
夫人们都来上席作陪,听说皇帝晚上要在承天门赐宴,纷纷说道,“今年要大大热闹过往年了!”
家人来报,“秘书监至府,左千牛大将军至府。”
李明连忙要起身,但长孙无忌安坐不动,“殿下不必拘礼,一家人嘛。”
李明心头再是一热,秘书监长孙冲是赵国公嫡长子,从三品,而左千牛大将军长孙润虽是国公庶子,却又是个从三品,而他们的老子又是一品公,深得皇帝倚重。
这样的显赫门庭,就算望遍了长安再也找不出第二份。
那么,曹王在太庙外主动同赵国公搭的那句话,看来再是机巧不过了——如果当时与赵国公擦身而过,那是什么成色?
正想着,长孙府的老大、老么已经进来。长孙冲有些发福,自爱妻——先皇嫡长女——长乐公主去世之后,长孙冲心意决绝,再也不娶,但神情上无时不显出些落寞,与长孙润的兴高采烈大不一样。
二人一进来,看到曹王在座都是一愣神,随即热情相见,大将军夫人高尧也一同到府,这个天性开朗的女子一进来,便插话于众人的寒暄之中,赵国公的几位夫人连忙让她入座,堂内气氛更显着其乐融融起来。
赵国公居老,先请曹王饮了一杯,众人相陪。
然后他开言道,“殿下所请巢王妃移葬之事,足见殿下孝道,无论事成与不成殿下你请放心,老夫若得陛下相问,一定会替殿下进言的。”
长孙冲道,“父亲大人,此事宜慎。”
赵国公不理会他的话,也不反驳。
而长孙润也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可小心的?大人所言有理,我若见到陛下时,一定也要替曹王说一句,因为陛下一向是为生者虑事的。”
赵国公听出了两个儿子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有他们截然不同的意见掺杂进来,更显着此事之复杂,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他轻哼了一声,对老儿子说道,“老夫岂不知你同陛下亲近!但你在陛下跟前说话从不掂量,我看你才须慎言,别再好心办了坏事!”
高尧连忙偷偷扯丈夫一下,意思是让他多听少说。
李明先敬赵国公,再敬四位夫人,长孙兄弟二人再敬李明。
很快七八杯酒就入肚了,而赵国公开了个头,对曹王关心的那件事也只是表了个态而已。
拿捏到这个火候,赵国公才道,“这件事陛下早晚会有处置,殿下自管放心,到时不论陛下问到谁,我们一家绝不会有第二种说法。”
说罢,赵国公偷偷对大夫人使个眼神,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