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使,在本朝正籍中根本没有武德使这一内职,但它却实实在在的有人做着,在掖庭局下边掌管宫禁和女工,还管植桑养蚕。
皇帝,确切地说是徐惠,将武德使也撤了,权力划归掖庭局。
皇城使,主要负责皇城保卫,“笑话,朕的皇城安危倚仗的是禁卫,岂能用些太监插在朕与禁卫之间!”
看来,翠微宫一事,使皇帝对那些内侍们并无多少好感。
酒坊使,裁撤!与酿酒有关的事宜,皇帝只朝光禄寺下辖的良酝署说话。
鸡坊使,裁撤!两京所有的官坊斗鸡全部捉了宰杀,鸡肉赠予长安和洛阳的鳏寡老人。选自六军的五百小儿,本是用来驯饲斗鸡的,让他们各归本部。
雕坊、鹘坊、鹞坊、鹰坊、狗坊五坊使,裁撤!
将那些耗费大量钱粮、人工的东西们,连同饲喂器具一块分拨到天下各牧场,让那些鹰犬在牧场野牧中效力。
辟仗使,裁撤!监视六军刑赏,夜巡警卫之责,外靠禁卫,内靠德妃,和她手底下的热伊汗古丽。
原来由徐韧挂名的洛苑使当然也撤掉了,职责划回内宫苑监。
仗内使,是内宫的执法之官,纠察太监中的不法之事,这又是个重叠的差事。可内侍省本来就有这项职责。撤!哪个内侍敢不老实,看你顶不顶得住容妃一刀。
这么一会儿,这使、那使的总共裁撤了十三个,最后一个,两京功德使,也难逃裁撤的命运。
天下僧尼、道士、女官,当初便归鸿胪寺管辖,这次,皇帝下令撤去两京功德使,还政于鸿胪寺。
本朝崇尚道教,但不代表太监必须掺和进来。
金徽皇帝因为有携皇后、赴泉州抗灾的经历,泉州寺院僧众们义务捐粮、助力赈灾的事,让本来对这类人有些看法的皇帝稍稍改变了看法。
但他借着这次的机会重申,今后无论禅院、道观,任何人不许强行度人为僧尼、道士,但“午后禁止僧道游行”的禁令取消。
不过,从今往后,鸿胪寺要给朕管好这些人,不准鱼目混珠,要试经。
试经:僧尼必须熟练背得出五百纸,文字通顺没有差误,朕才认为你及格。凡不及格的人,朕允许他温习三个月,然后再试,再不及格,强行还俗。
还俗的僧道,将会按着均田之制派给永业田、口份田,除去租、调,剩下的可都是自己的,“朕的手里可不缺田亩了,不怕谁伸手来要。”
有人暗道,“皇帝陛下刚刚杀了赵林乔,敢情手中有地了。不过这个主意到底是谁给陛下出的呢!连僧道也不放过,心细得很呢。仅此一条,天下承租充役之人就又多了不少。难道真是那个年纪轻轻的太嫔徐惠?”
有些官员回到自家府中后,还在嘀咕,“这可真是个异数!”
先皇遗妃、遗嫔、世妇、御妻等等,凡是没有生育过子女的,无论品阶高低都得落发为尼,去为先皇守陵,不然就要去先皇别庙,那里也可以有尼姑。
这些人以后的身份便是“陵园妾”,那可不是享受的日子。大好的年华就这么一天天、一年年枯老于陵宫里。
陵园妾,颜色如花命如叶!
陵园妾如果死的早,还能有幸在墓志上留下个姓氏。死晚了,哪怕之前是个九嫔的尊贵身份,也无人保证她们的身后哀荣。
因为后边仍有新皇帝、和新皇帝贴近的、在意的人和事,弄不好争储、篡夺又会闹得不亦乐乎,谁会总想着她们这些故君遗孀呢?
也许她们的身后事,就得由当地的守陵人来负责了,葬的除了简陋,更不用奢求什么荣耀。
“徐惠可真是个异数!”
徐太嫔是先皇所有无子妃嫔之中、唯一一个没有做陵园妾的,连与她年纪相当、姿色又强过她的末嫔郑充媛都成了陵园妾。
当初徐惠怎么留在大安宫的没人知道,有人猜测,“难道那时金徽皇帝便对徐惠的去留,有过专门的吩咐?
纪国太妃韦泽就曾这样怀疑过,她去试探过徐太嫔,但徐惠模棱两可的应对,更让韦泽如坠雾中。
几天后韦泽便明白过来:徐惠刚刚才去大明宫拜见过柳皇后,她一切的转机都是从见过柳皇后才开始的。
因而,以柳皇后在某些事情上的跋扈,先前的猜测绝不会成立。
在裁撤内宫诸使之后,没过多久,徐惠的父亲——从六品下阶的礼部员外郎徐孝德,便升职去了果州,出任正四品上阶的果州刺史,一连升了六七阶。
徐惠的留宫如果有猫腻,也一定出在她老子身上!
只是人家徐孝德此时春风得意,已无人敢再怀疑他有没有玩过猫腻了。
接着,金徽皇帝将小妹金城公主晋升为金城长公主,食邑两千户。晋升贤妃崔嫣之母——崔颖为宁国夫人。而徐惠居然搭便车,被封为了太妃!
真是越来越搞不明白了。
但皇城内外的变化有目共睹。先说掖庭宫,内侍省机构大大简化,只有掖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