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书令这个三品大员到来时,脐王也只是稍稍地出迎到府阶上,冲褚遂良拱拱手,让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的身后登堂入室,而不必说什么客气话。
官面上的话,脐王也真不会讲,面对褚遂良官面上的谦恭问候,脐王爷只是威严地、偶尔地点点头,偶尔“唔”个一、两声,感觉好极了。
此时的那块青玉,已经配上了粗粗的金链子,从原来挂在衣服里面,改为挂在了脐王胸前的明面上。
褚遂良对脐王说,“王爷你还年长过太子殿下呢,当然,王爷久在下边,朝政方面要熟悉的东西还太多,这可不是一日之功。”
中书令是赶过来拜望脐王、连带探听一下脐王对鹞国公的态度。
褚遂良说,“尚书令一职高权重,本朝一向是由皇家人来担任的。再看看文德皇后的孩子都剩下谁了?不多了!如果王爷你肯用功的话,说不定尚书令之职,将来便非王爷莫数。”
脐王说道,“那当然,高峻是尚书令,褚大人你是中书令,本王一时没那么大的野心,先做个下书令、熟悉熟悉政务也就成了。”
褚遂良忍住了不敢笑,听脐王又说,“怎么说,鹞国公也是本王挂名的妹夫,本王不好为难他。等将来本王政务熟悉了,再与鹞国公上、下地,将书令之职换一下子,也就可以了。”
褚大人低声道,“当今的皇帝陛下,便是先做的尚书令、然后做的皇帝,脐王,你的这个打算真可以说是步步为营,微臣钦服!”
脐王不动声色,暗道这个尚书令,看起来真的是十分紧要了!王爷不耻下问,向褚大人请教道,“那么,这个尚书令……是个什么差事?”
褚遂良说,“这可了不得!兵部尚书辅佐陛下掌管全国兵马,户部尚书管的是全国的财政大权,吏部尚书管的是各级的官员……当然了,像赤河金矿管事这样的小官,吏部尚书是不惜得管的。”
脐王吃惊道,“有这样多的权力???那比我这个亲王如何?”
褚遂良笑着说,微臣这才说了三部,共有六部的尚书都在尚书令的手底下做事!如果王爷有兴趣,不妨明日同下官去大理寺,旁听一下子五部会审,王爷自可看到吏部和刑部的两位尚书大人。
“至于脐王与尚书令比起来,微臣只能这样讲,你要比尚书令尊贵一些,但权力上就差得太多了!”褚遂良说道。
“那本王比起一部尚书来又如何?”
褚遂良居然还是摇头。
“比起一个刺史来呢?”褚遂良生着心眼子,还在那儿摇头。
脐王一下子泄了气,“本王明日就去大理寺!”
褚遂良前脚走,太子李治就来了。
皇帝平白无故地给李治认了个皇兄,而且还是同母同父的,而且年龄还要比他大好几岁,他不能等皇帝暗示了才有所表示。
在与李治同母的这些兄弟之中,李承乾被废、死了,李泰在争储中败下阵去,几乎已经形不成威胁。这次突然又冒出个哥哥来,沙丫城听说还有一个,李治根本坐不住。
经过了皇帝的同意,李治带着太子妃一道来务本坊,太子和太子妃,这个排场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太子甲卫由东宫嘉福门开始,十步一人,一直到安上门,直接排到了脐王府的大门口上。
脐王此时就不敢有面对褚大人的气魄了,慌忙出迎,李治拉住脐王的手,未曾开口,眼圈儿就已经红起来了。
脐王总得有所表示,不然众目睽睽的,显得自己太不通人情。太子都哭了,脐王少什么!
曹大心中想着谢广忽然得急病死了,悲从中来,拉着李治呜呜痛哭。
反过来倒是太子不停地解劝,又把太子妃王氏引见给脐王。
看着太子妃俏丽的容颜,脐王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婆——二嫂,眼泪居然越发的止不住了——两方面差着太多。
脐王不敢想,万一将来二嫂和太子妃见了面,自己要躲到哪里去才合适。
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情,太子也事先请示过皇帝:就由他与太子妃,引着脐王去拜谒太庙。
在京的亲王已经在太庙外聚合了,个个气度不凡。
脐王不懂礼仪,太子还安排了内谒者、让他紧紧随着脐王,每一步该做什么,都在旁边低声地交待给他。
但这也不成,内谒者提示脐王的话中,仍有好多的词汇是脐王不理解的,这让脐王显得有些进退失据。
这个难不倒脐王,一哭压百丑,所有的失措都是因为伤心过度。在大门处他便故伎重施,又狼狼哇哇地痛哭起来,引得太子和亲王们侧目而视。
不过到了二门上时,这个也不好使了,眼泪哭干了,再也挤出不来一滴,曹大再想他从未谋面的父亲,心说你要是有些本事,何须我在这里受罪!
在太庙里,脐王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事实上他是不属于这里的,让他拥有这一切荣华富贵的,都在脖子里的这块玉上。
青玉只算敲门的砖,帮他敲开了皇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