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伯江、樊伯山,江山。
这个名字是樊莺的母亲临终前仔细交待给小女儿的。她那时七、八岁,记不了太多,但是只要记住“江山”二字,就永远不会忘。樊莺几步上前扑倒在地,给叔父扣头,早已泣不成声。
屋内众人从樊大人、樊莺二人的表现上已然明白了,无不欣喜失散多年的叔侄相认。柳玉如、谢金莲等人一同上前,重新见礼,齐声呼唤“叔叔。”让樊伯山感慨万分,他连鼻涕都顾不得擦,连忙示意樊莺起来说话。
李道珏笑道,“天大喜事!”
柳玉如等人只留樊莺与樊大人叙话,她们这才有时间与李道珏的汪、李两位夫人见面。汪、李两位王妃至此才把高别驾家中的七位夫人认个全面,不约而同在心中暗赞柳夫人和樊夫人,另几位也各具姿色,不一而足。
一大群人在客厅中分作了几拨正在热烈说话,外边,高白、菊儿、雪莲陪着苏氏进来了。
一切都不须多说,此时樊伯山只是确认了苏氏的身份,她正是故太子的夫人。对于她为什么到西州来,樊伯山这时候就更不想刨根问底,回去后就按着苏氏所说的回禀。
一位废太子刚到黔州一年便郁郁而终,饱受坊正、屠户欺凌,不得不说官场无情。但他听说高峻从黔州经过时,又是送银、又是派人修缮李承乾的住宅,心里不禁对这位未曾见面的侄女婿大有好感。
苏氏说,她一个弱女子,丈夫死了、有家不能回,那么她从黔州追到雅州、再从雅州追到西州来投奔高别驾,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柳玉如又简短叙说了苏氏到牧场村后的安排,樊大人更是不住地点头。连崔氏和高审行也暗赞道,“当初苏氏一到,柳玉如打翻了酸坛子,原来用意尽在于此!”
柳玉如又拿出长安的信给高审行看、请他的示下。高审行和崔氏、樊大人竟然异口同声地说,“去、一定要一家人都去!阁老年纪大了,想见一见家中这么多的小辈也在情理之中!”
樊伯山问苏氏的意思,因为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置苏氏――长安只是让他寻找太子妃,但是找到后如何,却没有说。
苏氏说,“樊大人,我自随承乾获罪,一直心似浮萍,西州有多少人牧马养蚕,我怎么就做不得!我哪里也不去,长安就更没理由去了。求樊大人到长安后多多替我进言。”樊大人连忙应允。
高审行就不回西州去了,他更急于去黔州。他走后,高岷更不能去长安了,但是他说,等柳玉如她们返回时,最好把她们的大嫂一同接来。
高峪知道后,决定带了邓玉珑一起回去,毕竟她还没有见过家里的长辈。而旧村中的一应事务,他都交给大哥高岷和高白照料。
大事已定,院外忽然吵吵嚷嚷地涌进来十几名年轻的牧子,里面有个人,被其他人揪了脖领子、推推搡搡地进来,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挣扎。
高岷问,“你们是什么大事,不知道王爷和少卿大人在商量正事?”
这些年轻的牧子们真像是有什么正事,纷纷在厅外站定,“高大人,你给评评理。”原来,高峻从龟兹送回来的十名女仆,被赶马的回来的这位牧子说,已经分派出去了九个,而最后第十个也被这小子说成是高大人给他的。
其他人不信,“九个给了仍在龟兹的护牧队,人家有品级,你凭什么!”但牧子信誓旦旦,就是这么一口咬定。不但被其他人狠捶了一顿,还被揪到高别驾家里来。
高岷道,“我当是什么事,这几天我只看到十头骆驼,想着再开一座骆驼分牧,还埋怨我兄弟为什么不多要些骆驼来。”他问那名牧子,“高别驾是怎么说的?”
此时牧子不好再信口开河,如实道,“最后一名女仆,高总牧监曾说是他自己留着要的。”那边与汪、李两位王妃一起说话的高别驾的夫人们道,“你再敢胡说!”
牧子机灵,知道又犯了众怒,改口道,“我还未说完……高大人说了,崔夫人要随长史大人高任黔州,而菊儿小姐已经成了高管家夫人,多半不会去,这是高总牧监给崔夫人留的。”
崔氏笑着对高审行道,“那我就要谢谢别驾大人了!”牧子们一哄而散。
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了,宗正少卿樊伯山决定立刻回长安复命。柳玉如等人、高峪家两人一同打点着,要与樊大人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只有雅州郡王李道珏心里对此行不大如意:舅子没见着,舅子的夫人们也都走了,高审行也要走,高岷立刻要去西州接任长史。雅州也不可多日无主,李道珏只和夫人们在牧场村呆了一夜,也打道回府。
高岷临去西州,把柳中牧的所有事情交待给副牧监刘武大人,并且着重地对他说:苏夫人身份不同一般,眼下主要人都不在,她一定不要有什么闪失。日常可派护牧队轮班在故太子妃的院前左右守卫,听听长安的信。刘武一一答应。
整个牧场新旧两村,一下子肃静下来。
高白既未去长安,也没有随高审行去黔州,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从长安高府的家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