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风居然已经将,这种先天引导的优势化为乌有,转眼之间,木雨已经不由自主地随着木风的剑势走,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这场比试已经没有再比下去的必要。
木雨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败在木风的手下,同门多年,木风的功力如何,木雨自然是知晓的,如若是以往的木风,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你可知,你为何会败?”木风虽胜了,却并没有丝毫胜者应有的狂妄与睥睨视人的感觉,木风给人的感觉很淡,像一阵轻风一样,就算拂过衣角也不会有什么感觉,连瘙痒的感觉都不曾出现,那阵风就散了。
可是对于木雨而言,这阵风吹过去,重似千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猝然呕出一口鲜血。而他整个人也陷入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昔日尚且还算得上英雄气的一张皮囊上面,布满了惊慌与恐惧,五官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形态印在脸上,显得木雨狰狞可怕。“为什么?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因为你心中有恨,你急切地想要结果了我的性命,而且,你自认绝不会输。自认为不会输的人,总是会输的。”木风的语气也像他的表情一般,极淡极淡,听不出丝毫的杀伤力。
木风把话说得如此清楚以后,木雨便明白了……
剑绝不可无气,可也绝不可有盛气,一旦有了盛气,便会将其它用剑的人视为低自己一等的人,甚至是不会放在眼里的蝼蚁。
一直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自己的敌人,难保不会马失前蹄。
木雨此刻已经准备好用自己的胸膛或者是更加脆弱的脖颈迎接那把长剑,可是他的身体始终没有感受到属于那把剑的凉意,等到他睁眼转头时,木风已经走了。
木风本不就是为了报仇才来的,他为的是护好小师妹与师父的天松派,他要木雨的性命着实没有什么用处,也不觉得杀了他会让自己有什么快感,木雨是死是活,与他毫无关系。
他不在乎,所以不会要他性命,或者说,是再给他一个机会……同门近二十载,木雨不顾师兄弟间的情分,可是他还是下不了手……
师妹,若是你还在,你应当是能理解我的吧……
木风一战成名,天松派也因此水涨船高,逐渐成为五大门派的佼佼者。
木风在师妹亡故后,失魂落魄的那一段时间,打造了一柄剑,剑身与剑柄的连接处,刻着一朵桃花。桃花,乃是师妹最喜欢的一种花。
此剑,便是在萧山之上名动天下的那把剑,名曰桃花。
此剑便一跃成为名剑之首。
名剑大多都是有些传说的,桃花剑自然也不例外。身为一柄名剑,削铁如泥自是不必说的,除此之外,还传言此剑乃是江湖第一美人所化,有斩鬼神摒妖邪之能。
只是还没等到此剑发挥它斩妖邪的本领,木风便也随着小师妹去了,临终前俊秀的面容未改,嘴边似还噙了一抹笑意。
木风自萧山之战后,便继承了师父的衣钵,点灯熬油地建立天松派,将天松派的地位一步一步慢慢巩固。不然单凭一己之力,很难让天松派的声名留得长久,他心里明白,若是没有实力上的改变,天松派不过就是昙花一现,与那些纵横武林几十年的门派连一争之力都没有。
天松派势如破竹,可木风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天松派在江湖中的根基已经稳固,木风也算是对得起师父的教养之恩了。想是有一日他的小师妹前来唤他,他便心满意足地去了。
木风一生都未曾娶妻,驾鹤西去之时房间内物品并不繁杂,显得十分简朴。桌子上供着一灵位,牌位前的干果与点心都是新鲜的,想来是经常更换的缘故。
那牌位上赫然刻着几个字,妻木氏之灵位。
木风虽然未曾留后,可却留了一个徒弟,这徒弟不仅承了师父的掌门之位,还承了那把名动天下的桃花剑,是以,江湖中人送了他一个雅称,正是桃花公子,木景遥。
木风为人,端的就是君子二字,而这位桃花公子,便是君子中的君子,素有仁侠之名。
天松派也越发有蒸蒸日上的苗头……
可这客栈中突然被人杀害的两个人,身上确实有桃花剑的印记,可若是说出去,只怕没有人会真的相信此事乃是木景遥下的手。
木景遥自然也没有想到。
他行的正坐的直,自然是不怕别人非议他。可是他不怕,不代表这些话别人就不怕。天松派已经有人暗中议论此事,他可不想自家的兄弟们被旁人戳脊梁骨。这个锅,他天松派不背,也不会背。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竟然把心思打到自己,不,或许,是天松派的身上。
木景遥风评向来极好,木雨一人毁了天松派的名声,那木景遥则是成就了天松派的名声。
他在深山里险些被狼叼走,是木风恰好路过救了他一命,他才能活在这个世上。看他实在是太过可怜,便将他收入门中,言传身教。
可是木风却始终放不下老掌门的千金,再加上积劳成疾,终究是早早就往生极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