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贵再出现在钱浅面前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粗布短打,脚上的青布靴子也脱下来了,换成了一双浅口布鞋,头上的玉环也摘了下来,头发在脑后用朴素的青布条高高束起。
这一身是农家小伙常见的打扮,比他之前一身细布青衫可朴素多了,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但这句话在薛平贵身上似乎失了灵,就算打扮得俭朴,但这家伙还是很好看。大约是颜值太过硬,硬生生能将粗布短打穿出几分华服的味道。
不过钱浅的关注重点,显然不在薛平贵的脸上,她有些吃惊地瞪着薛平贵身上的衣服,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还带了衣服?”
“是啊!”薛平贵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冲钱浅点点头:“泥瓦匠做活不都是包吃住的吗?我昨日就已经把行礼都搬来了,你这破屋子可不是一天两天能修好的。”
呵呵呵……钱浅冲薛平贵扯出一个干巴巴地笑容,转身进了厨房,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这家伙到底在东都城惹了多大的麻烦,居然一副打算躲在这里常住的架势。
“要不要打听一下?”7788忍不住自己想听八卦的好奇心:“他是不是杀人犯或者是土匪?要不就是朝廷通缉犯?”
“所以如果真的像你说的一样,我可以不养活他吗?”钱浅反问道。
“不行!”7788很实诚的摇摇头:“你来就是给他当金主的。”
“所以我瞎打听什么?”钱浅撇撇嘴:“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干好自己该干的事就好。”
薛平贵倒是不知道钱浅已经私自给他定性为违法犯罪分子了,他一身短打,正在院子里认认真真的点货,院门口的两个牛车夫正坐在钱浅家门口抽旱烟,等着薛平贵点完货之后,才一前一后的赶着牛车离开,又走了之前的村道回城了。
大约是两车上好青砖实在是显眼,因此村民们的关注点都在“傍上了好主子突然发达的水根媳妇”身上,大家都没注意到,送青砖上山坡荒屋的是三个人,下山回城的却只剩下两个牛车夫,押车的小哥不见了。
“泥瓦匠”薛平贵很忙,他正钻在钱浅家放杂物的屋子里乱翻,一边翻一边高声询问:“九娘,家里没有箩筐吗?”
“你自己翻,我不知道。”在厨房的钱浅高声应道:“那屋子里的东西我没动过,都是以前屋主留下的,若是没有就没有,反正我没买过箩筐。”
“柴刀你放在哪了?”薛平贵翻了一阵子之后,跑到厨房来找钱浅:“我上山砍些藤条,没有箩筐,没法挑黄泥砌墙。”
“砍了藤条你会编箩筐?”钱浅一脸询问地望着薛平贵:“如果不会就别瞎折腾。可别指望我,我也不会编箩筐,我还是明天去村里问问,看谁家有,借来用用。”
“还是算了。”薛平贵也不找柴刀了,一转身去拎水桶:“明天你直接进城买两个箩筐吧。就你这人缘,村里怕是不会有人愿意借给你箩筐。我去挑水。”
“知道水井在哪吗?你还挑水?”钱浅一把抢过水桶:“没事别去村里闲晃给我制造话题。”
这一天最终还是钱浅下山挑的水,晚饭也简单,钱浅从太师府带回的红烧鱼,再配上豆饼。对,没错,虽然薛平贵自备两车青砖的伙食费,但钱浅还是很小气的给人家吃了豆饼。
天气已经冷了,整个荒屋只有一间屋子糊了窗户能睡人,因此这一晚钱浅和薛平贵还是像之前一样,睡在同一屋檐下。只不过这一次,手脚完好没受伤的薛平贵已经没有了睡炕的待遇,被钱浅赶去睡铺在地上的干草堆。
但是薛平贵这家伙似乎早有准备似的,一脸淡定地打开了自己的行李卷,从里面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被褥铺在地上。
“我看到你买新被褥了。”铺好自己的被褥之后,薛平贵又一脸理直气壮的跟钱浅申请:“所以你的旧褥子拿来给我铺,我睡地上比较凉。”
钱浅:我就这么点财产你都惦记……
………………
钱浅不觉得自己的人缘算是非常糟糕,反正第二天她进村借箩筐的时候挺顺利的,村长的小儿媳主动把村长家的箩筐借给了她。
“你尽管用。”村长那个惯常拿着架势的小儿媳冲钱浅笑得一脸和气:“农闲了,箩筐也用不上,都快入冬,也不需要挑了菜蔬进城去卖。”
“我几日后洗刷干净给你送回来。”钱浅也不白占便宜,她冲村长的小儿媳笑得客客气气,拿出个油纸包递了过去:“主家少奶奶做寿,赏下的寿桃,上好细白面,甜甜的莲蓉馅,拿去给孩子吃吧,也沾沾喜气。”
听见钱浅的话,村长小儿媳两眼都放光,但还是顾着面子冲钱浅摆摆手:“这么金贵的点心,你留着自己吃吧,你来借个箩筐而已,乡里乡亲的,帮衬一把的事儿,我怎好意思拿你东西。”
“你就拿着吧!”钱浅笑眯眯的扯过村长小儿媳的手,硬将油纸包塞到她手中:“给孩子的零嘴儿而已,一点心意,千万莫推辞。”
混了几辈子的钱浅办事经验老到,该花点小恩小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