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霍元擎沐休, 他难得休息一日, 纪鸢原本想要早早起来,拉着霍元擎一道去长公主院子里给长公主尽尽孝道的,结果未曾想, 她一路睡到了太阳晒屁股了, 这才伸了个懒腰, 悠悠转醒。
醒来一瞧, 见外头日头都那么大了, 顿时跟只泥鳅似的,一个打滚,立马从被子里翻了出来, 菱儿见纪鸢这日起的如此干净利落, 不由捂嘴笑道:“姑娘往日如何都叫不醒的, 这日倒是起的麻溜, 定是因为公子在的缘故···”
纪鸢瞪了她一眼道:“不是说了今日要早早将我唤醒的么?”
菱儿耸了耸肩,道:“奴婢唤了,姑娘您睡得太香了, 一连着唤了好几声,连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 公子见了,制止了奴婢,说让您多歇会儿···”
纪鸢顿时抚了抚额, 只觉得出师不利, 今儿个的计较算是泡汤了一半了, 都这个点了,再去,是不是叫人误会,觉得有了大公子撑腰,连长公主都可以怠慢了。
纪鸢心里隐隐叹了一声,往屋子里四下瞧了一眼道:“大公子呢?”
菱儿道:“大公子在院子里与殷护卫比划拳脚功夫。”
纪鸢有些意外,想着霍元擎这日兴致似乎不错,想了想横竖都这般了,只得起了,洗漱,沐浴,坐在梳妆台前绾发时,霍元擎大步走了进来。
大秋天里,他不过穿了一身薄薄的内衬,玉色的衣料贴在他的身上,肌肉鼓鼓,壮肉喷薄,可谓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还是一身鼓鼓囊囊的腱子肉。
纪鸢见了,不知何时,脸稍稍有些微热,只一直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忍着没去看他,这时,菱儿吩咐人将热水抬了进来,霍元擎走过来,走过纪鸢跟前,冲她低声说了一句:“过来给我擦背。”
纪鸢红着脸,如何都不肯起身,只是,坐在铜镜上坐了一阵,依稀觉得屋子里有些奇怪,不多时,一抬眼,只见屋子里鸦雀无声,连半个影子都没见着了,一个个的,全都退了出去。
纪鸢咬牙低声数落了几声,不多时,听到屏风后想起了一阵哗哗水声,只缓缓起身,朝着浴房走了去。
***
纪鸢虽在替那霍元擎擦背,但是眼观鼻鼻观心,眼睛压根未曾乱瞟,直到听到嘶地一声呻、吟,就鸢微愣,一低头,只见那霍元擎的背上隐隐出现了几道尖锐的指甲印子。
纪鸢见了大惊,不多时,将霍元擎往前推了推,目光往下看去,顿时整个人怔在原地,他的背上交错了十几道鲜红的痕迹,有的比较浅,就红了一大片,有的却十分可恐吓人,皮肉都划破了,生生成了血痕。
如今,伤口往这温水中一泡,纪鸢光是见了,都忍不住打了个颤。
“疼····疼么?”
这些可都是她抓的?
纪鸢盯着霍元擎的背部喃喃道。
她似乎有些印象,霍元擎英武过人,她时常无力承受,忍不住了,就往他肩上咬,或者,不受控的时候就往他背上抓,都挠过好多回了,可是,他吱都未曾吱过一声,事后纪鸢便也忘记了,只觉得自个才是受累的那一方,对方是享受舒服的那一方,压根将此事丢在了脑后。
霍元擎往日沐浴,未经人手伺候,旁人亦是无从得知。
若非这会儿撞见了,纪鸢压根未曾留意过。
结实矫健的背部,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有的痕迹甚至直接横过了整个背部,瞧得纪鸢心尖发颤,不多时,渐渐红了眼。
霍元擎没想让纪鸢发现背部的伤痕的,当即整个人往浴桶上一靠,低声道:“不疼。”
说完,觉得情况有异,霍元擎嗖地一下扭头,就见纪鸢双目微红,一脸自责的模样,霍元擎不由淡淡扯着笑道:“真的不疼。”
顿了顿,只微微眯着眼,拉着纪鸢的手,又道:“你那力气,就跟挠痒痒似的,过两日就好了,这些···都是旧疾。”
说到这里,霍元擎微微抿着嘴角,神色微凝。
纪鸢一愣,又忍不住再次朝着他的伤口处瞧了去,果然,只见有些伤痕,似乎是陈年老伤了,伤口重复叠加,成了一条条淡黑色的印记,遍布整张背部。
***
旧疾?
这是什么旧疾?是被别的什么人挠的,还是被别的什么人给···打的?
挠的?谁人那么厉害,能够将他整张背部挠成了这幅模样?打的?放眼整个京城,谁人敢往他背上抽打?
这些伤痕细瞧似乎压根不是一日两日形成的,瞧着像是日积月累,伤口上添加的伤口,似乎是被人时不时给抽的,用那种锋利的鞭子,一下一下抽打成的,能够做到如此,他还生生咬牙承受的,纪鸢脑海中有且只想到了一人。
虎毒还不食子,纪鸢心尖抽疼,只忽而觉得有些心疼,似乎到了这会儿终于知晓了为何即便是到了现如今,无论对方怎么哄,怎么伏低做小,长公主都不为所动的缘由了,也终于知晓了,对待双亲时,他眼底的寡淡及冷漠是如何形成的了,皆是因为曾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