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日前脚刚回院子, 后脚,那如意斋便将那些首饰全都一件不落的送了来。
纪鸢在屋子里埋头清点了许久。
这一次挑选的这些, 虽并不算所有首饰中最贵重的, 去年年前时, 长公主大手笔赏赐的那套十二件赤金镶嵌红玛瑙的首饰就比今儿个这些还要金贵多了, 可是, 此番的这些到底不同, 这些可都是她自个亲自选的。
霍元昭的,小表弟的,姨母的,末了,还替那雅苑的陈姨娘挑了一件礼。
自到了这木兰居,就来的第二日去给主母沈氏上香时与那陈氏打了个照面,沈氏那个院子单独落了锁, 一直交由陈姨娘在打理着, 那日去时, 陈姨娘气色不好, 似乎病了有些日子, 是以,她来大房这些日子, 二人还未曾正经的招呼过。
就那日回来后, 陈氏特意托人给她送了件礼来, 她还一直未曾回礼的。
将所有东西一一清点后, 末了, 纪鸢又从一个小红盏盒子里摸出了两块小小的玉石,一块玉色的,一块碧色的,不过拇指盖大小,成色却不差,是当年给小尹氏清点遗物时发现的,尹氏用作给爹爹纪如霖缝制腰带做点缀用的,眼下,纪鸢给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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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情绪有时候十分奇妙,会因一件小小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变故,心情没由得变好变坏。
那日过后,纪鸢心情一直极好。
这日傍晚,纪鸢坐在亭子里一边纳凉,一边坐在软榻上缝制着一块玄色锦带,菱儿在一旁给她打着扇。
这几日天气太过闷热,屋子里太闷了,每日唯有到了太阳落山时分,才起了些风,纪鸢便日日命人将软榻抬到了凉亭里,亭子外是一片璀璨的花海,亭子里罩了一层细莎,里头放了冰块镇着,整个亭子里倒是十分舒适清爽。
锦带最后一针收了尾,纪鸢凑过去,将细线咬断,末了,将这条玄色锦带拿在手上左瞧右瞧,四处打量着,款式极为简单,上头也并无多少花色,不过,锦带的面料十分精细,做工也极为精湛。
菱儿见状,忍不住赞了一声,道:“真好看,瞧着简简单单,以为会十分单调的,没想到越简单的东西反倒是越发精细,压根瞧不出半根针脚,主子的手艺当真越发精湛了。”
纪鸢从小红盏盒子里摸出了那两块玉石,分别往锦带上比了比,问菱儿:“哪个颜色好看?”
菱儿仔细比划了一阵,冲纪鸢道:“菱儿喜欢艳色的,更喜欢碧色这块,不过,玉色这块好似更加适合,跟这颜色更加搭配。”
纪鸢想了想,便又将湘云喊了俩,问道:“湘云,你觉得哪块更好看些。”
湘云见了,只捂嘴笑着问纪鸢道:“主子这是给大公子做的锦带吗。”
顿了顿,只忍不住冲纪鸢眨了眨眼,笑眯眯道:“两个配色都好看,只要是主子做的,公子定都会喜欢。”
“一个比一个还有油嘴滑舌。”
纪鸢见被湘云打趣,脸上忍不住一热,过了一阵,微微瞪了湘云一眼,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着:“主要是上回不小心将公子的腰带弄坏了,我这不过是赔礼道歉罢了,你们可甭想歪了。”
“奴婢晓得主子是特意做着给公子赔礼道歉的啊,没想歪啊,不然主子以为奴婢想到哪里去了。”
湘云说着跟菱儿对视了两眼,两人纷纷闷声笑了起来。
纪鸢一噎。
不都道大公子院子里的丫头各个跟主子似的,全部都是些闷葫芦么,怎么分到她院子里的这一位,伶牙俐齿到可舌站群雄的地步呢?
不过,她倒挺喜欢这样的,喜欢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喜欢大家全部都欢声笑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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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左右琢磨,虽与那大公子相处不久,却也晓得他似乎不喜那些繁琐艳丽之物,想了想,便将玉色那枚束着别在了锦带的正中央,想着,那碧色的届时留给鸿哥儿,也给他绣一条。
末了,又在那玉石旁边点缀了几道勾芡的花样,一时,只觉得犹如画龙点睛似的,整条锦缎立马精致华贵了起来。
纪鸢还算满意,拿在手中有些爱不释手。
这时,芍药从大房串门回来了,见她面上似有几分心事似的,只以为大房生了什么事故,纪鸢招手将她唤了来,一脸关切的问着。
芍药看了看纪鸢,犹豫了一阵,方小声道着:“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奴婢刚从大公子院子回来,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主子的闲话,一时气不过,一时没忍住便逮着人将那几个小丫头教训了一顿,事后才忽然忆起,如今,奴婢已经不在公子院子里当差了,如此,怕是反倒给主子添了乱。”
说到这里,只一脸懊恼道:“都是奴婢的不是,还请主子责罚吧。”
纪鸢闻言,默了一阵,没有说话。
菱儿问道:“她们都议论些啥呢?”
芍药犹豫良久,方道:“说是···说是前几日雅苑那边那位给公子亲手做了好些东西送了去,大公子的好些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