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的气氛太压抑, 柳素梅还在抽抽噎噎的哀泣, 白露听得有些厌烦,一刻不想再待下去。她冷着脸, 一言不发的拉开大门, 走出去透透气。
白露拉开大门的时候,何淼正贴着门站着, 差点被门撞到鼻子。
白露淡淡的看了何淼一眼, 猜想他可能是偷听到了自己跟姨妈的对话。
不过到这个份上,白露也无所谓被他听到, 她径直走下楼梯, 朝着河岸走去。
这是一个三省交界处的小城, 一条河流穿城而过, 河堤两岸绿柳成茵, 景色秀美。
白露坐在高高的河堤,白色的裙摆随风舞动,两条修长的腿儿在空中晃荡,她的脚下几米处就是滔滔的河水。
何淼不放心白露,远远地缀在她身后, 跟着她来到河边。
何淼也登上河堤, 在距离白露一米左右的地方坐下。
南方的盛夏酷热难当,不过到了晚上, 河面会起风, 徐徐凉风拂去白日的燥热, 吹在脸上很是凉爽。
在以前空调不普及的年代, 当地的居民都会在晚上聚集到河边纳凉,三五成群的坐在一处,摇着扇子闲聊侃大山,也有人围在一起打扑克牌。
白露想起小时候,每到夏天的傍晚,姨妈会带着她和何淼来这里乘凉,带上一盆冰镇过的西瓜,她和何淼跑来跑去的玩耍,玩累了就啃着冰西瓜,躺在草坪上数星星。
白露心头涌起惆怅的情绪,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啊,如果人可以不长大,永远保持在童年,是不是会更快乐?
白露侧过脸,目光落在何淼的脸上。眼前的何淼,已不再是她记忆中顽皮捣蛋的弟弟,而是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了。
自从何兴海染上赌瘾之后,何淼也被拖累,年纪轻轻就背上沉重的负担,他的眉心始终都是皱着,几乎没有舒展笑容的时候,整天愁眉苦脸像个小老头,完全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何淼感受到白露的目光,不安的道:“姐,你……还好吧?爸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白露摇摇头,何兴海的那些话固然伤人,但比不上他失心疯似的行为带来的杀伤力大。白露劝柳素梅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如果不制止何兴海,任由他继续在外面赌,那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然而,柳素梅太过懦弱,习惯于奉献和依赖,对何兴海的影响力几乎为零,白露不认为她有能力阻止何兴海。
即使柳素梅提出了离婚,何兴海很可能不会同意,万一要打离婚官司,恐怕也要拖很久才能离得掉。
那么,希望只能放在何淼身上了,毕竟这是家里唯一还能指望的男性。
尽管何淼能力平平,也不够聪明,但以白露对她这个表弟的了解,何淼本质还是好的,做人踏实本分,脑子也是清醒的,家里现在的这种情况,何淼肯定是不满意,想要改变的。
白露的脑子飞快的盘算一圈,决定给何淼施加一些压力。
“你刚才听到我跟你妈说的话了吧,你觉得你妈会同意离婚么?”
何淼沉默了两秒,老实的摇了摇头:“我感觉……比较悬。我妈这人耳根子软,被我爸好话哄个几句,就会原谅他的。”
白露重重的叹了一声:“我也觉得是这样。但是你也看到了,你爸他已经疯魔了,你得想个法子阻止他,不能让他再跑出去赌博。”
“我?”何淼面露难色,“可是要怎么阻止?他毕竟是我爸,腿长在他身上,他要跑出去,我能怎么办?”
白露欺身逼近何淼,黑亮的瞳孔在夜色中闪动着光芒,俏丽的脸上带着阴冷的表情:“那你就想办法,让他出不了门!”
何淼被白露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他虽然本分老实,不如白露聪明,但是也并不傻,稍微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她的暗示。
何淼的心慌得厉害,掌心出了一层冷汗,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说道:“姐,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白露挑了挑眉:“我什么也没说,你自己领会。”
何淼的内心激烈的斗争,双手下意识的抓紧衣角,嘴唇颤抖着道:“可是……可是……他到底是我的亲爸……”
“正因为他是你的亲爸,你才更要阻止他。”白露直视着何淼的眼睛,语重心长的道,“我是为你着想,我毕竟不姓何,可以跟姨夫划清关系,但是你不同。你的年纪不小了,你跟小月处对象处了那么多年,是时候要谈婚事了,姨妈也很想让她早点嫁过来,可是家里这种情况,谁愿意跳入火坑,陪你吃苦受罪?即使小月再喜欢你,愿意什么都不要的嫁给你,她家里人也不会同意吧?”
何淼听了白露的话,眼神不由得黯淡下来。
在这个小城市,一般二十出头就要谈婚论嫁了,跟他年纪差不多的朋友甚至孩子都有了。小月跟何淼是青梅竹马,从高中开始就谈恋爱,两人的感情一直很稳定。
然而,自从何兴海出了事,何家败落,连房子都卖了抵债,幸运的是小月还是不离不弃的跟着他,不过最近女方也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