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卡也很快反应过来,惊道:“那是老阿爸那里!”
梁木樨握着缰绳的手指僵硬,额头上青筋暴突,颤声道:“马,是那些马!”
“我们回去看看!”不等梁木樨回答,少年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阿泽卡……”女孩的声音消散在了寒风里。望着少年孤寂的背影,她也只得调转马头,催马跟上。
老额吉不肯收他们的银两,她本以为将那些马留下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想不到……却给他们惹来了杀身之祸。
两人一路飞奔回去,远远地就看见火光里仓惶奔逃的人影,以及向着那些人影举起的屠刀。离得太远,听不见声音,只能看到极小的影子,钢刀斩落,鲜血四溅,染红了毡帐。
阿泽卡一路狂奔,此时更是不管不顾地往火光里冲。梁木樨心头大骇,惊叫道:“阿泽卡,阿泽卡!”然而她的声音逆风消散,奔跑在前面的阿泽卡根本充耳不闻。
她的马术比不上阿泽卡,不过身手却比他强些,此时也不管马匹正在疾行,催促道:“骕骦,靠近骐骥!”
马通人性,骕骦很快就加快步伐追上了骐骥。梁木樨调整好角度,猛地从马背上跃起,向旁边的阿泽卡扑去。
阿泽卡显然没有想到她会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来阻止自己,惊骇之余还是本能地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两个人滚落在雪地上,翻了好几个圈才止住势头。
“老阿爸和老额吉还在那里,我要去救他们!”
“阿泽卡……”梁木樨死死抱住他,“这个时候你就算去也救不了他们的,只会无端搭上自己的性命!”
阿泽卡的力气很大,梁木樨下了死力才将他按住。滚烫的泪水划过冰凉的脸颊,女孩子颤声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把那些马匹留下来的!”
阿泽卡提起醋钵大的拳头,狠狠地砸进冰雪里。地面上虽然积雪颇厚,但下面却是被冻实的冰层,只听“咔嚓”一声响,地面被砸出来一个大窟窿。
梁木樨吓了一大跳,一把将他鲜血淋漓的拳头拽了出来,撕了自己衣服上的一片布给他缠上,冷声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阿泽卡咬牙切齿:“我知道,是扎合神将的人!”
“你怎么知道?”
“扎合的驻军离这里最近,而且他烧杀抢掠无所不做,不是他还有谁!”
梁木樨站起身,透亮的眼睛望着远处的火光,寒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但是首先我们得保住自己的性命!”
阿泽卡拳头捏得咔咔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我们走!”说罢吹了一声口哨,骐骥和骕骦便小跑着过来了。
看着少年翻身上马,梁木樨终于松下一口气来,也跟着上马而去。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广袤的漠北草原上一眼望去茫茫一片雪白,颇有些刺眼。两人不知道跑了多久,已经能够望到贝玛山上一片一片的绿色了。
据说那里有温泉,气温很高,即使落再大的雪,也很快就会化了,因而上一代大可汗在那里修建了行宫。他们如果要过贝玛山,便只剩下了两条路,一是避开温泉带,从南坡险峻的山崖上翻过去,据说那里的路被称作鸟径,只有飞鸟可度。
阿泽卡一听便连说不行,先不说别的,即便他们侥幸能够通过,骐骥和骕骦也是无论如何带不走的,他舍不得它们。
另一条,便是绕道极北的冰原,从那里过去。只是梁木樨素来在南国呆惯了,就是前世暗中替周牧辰办事,也没有到过这么冷的地方,现在漠北的天气已经让她受不了了,如果更冷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住。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踟蹰之中。
时近中午,天空中的雪依然没有减小的趋势,阿泽卡指着前面道:“那里好像是片树林,我们过去看看!”
梁木樨原本又冷又饿、又困又累,听见他这样说顿时精神一振。大雪茫茫,很多小动物都会躲进树林里,进入树林不但可以暂时遮蔽风雪,还能够猎到小动物,总好过在这里吹着冷风饿着肚子了。
两人快马赶过去,果然是片树林,只是树上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和外面的风雪连成一色,才没有看清楚。林子不大,但却足以为他们遮风挡雪。
阿泽卡从背囊里掏出一些马草喂给骐骥和骕骦,而梁木樨却盯着不远处的一只灰兔,他们运气真好,一进来便看见这样一只兔子,她也来不及去拿剑了,拔下头上一枚簪花就甩了出去。
手法很准,兔子一下被刺中了倒在地上直抽搐。
梁木樨大喜,跑过去捡起兔子,向阿泽卡道:“快生火!”
阿泽卡去找了一些枯枝,将林中的积雪清理了一块,升起了火。这期间梁木樨已经手脚麻利地将那兔子用剑剥了皮,这柄剑还是那天晚上跟狼群大战的时候那些人给她的,没有趁手的匕首,就只能勉强用来剥兔子了。
梁木樨的厨艺不错,只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他们走得匆忙,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