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好不容易劝好了宝玉,外边的麝月碧痕等人听到里面的动静,知道他气消得差不多了,也悄悄进了屋。
碧痕平日里和宝玉没大没小惯了,见他坐在那里喝茶,笑嘻嘻凑过去打趣道:“二爷好大的脾气,吓了我们一跳。”
宝玉哼了一声,“我都嘱咐过不准说出去,你们怎么也不注意些?”
碧痕才不背这个黑锅,“是李嬷嬷去和老太太说的,关我们什么事!”
袭人听了忙问:“你怎么知道是李嬷嬷?可不要胡乱猜测!”
绿绫过来提醒她们是好心,姜妍可不想她被李嬷嬷记恨,便抢着回答:“她早上去的事老太太屋里的人都知道,这可不是碧痕胡说。”
碧痕点头,“对啊,不信你找人问去。”
宝玉用力放下茶碗,皱眉抱怨道:“又是她!不过吃了她几日奶,就管天管地的了!一天天逞的她比祖宗还厉害了!我早晚要撵了她!”
袭人连忙止住他的话,“小祖宗,李嬷嬷管着这绛云轩的所有事,她向老太太禀告也是分内之事,怎么能因此撵了她?你便是去找老太太,她也不会同意的。”
她一劝宝玉更生气,大声嚷嚷:“她倒成了祖宗了!我还动不得她了?这事我已经吩咐过不许外传,她四处打听还告诉老太太,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的话都是耳旁风,这种奶娘我可用不起!”
袭人苦口婆心劝他,“李嬷嬷年纪大了,难免犯些糊涂,你何必与她计较。便是看在她照顾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忍忍也就罢了。”
宝玉甩开她的手烦躁道:“年纪大就告老回家得了,省的在这里惹人心烦!”
晴雯在旁边笑,对袭人闲闲的说:“你劝他做什么,左右不过是在我们这里抱怨几句罢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哪回见他如何了?”
宝玉被她话一堵,气的连说“你等着瞧吧!看我是不是说着玩!”说罢直接甩袖回房里躺床上去了。
“你又惹他做什么,”袭人埋怨道,“让他说几句消消气不就得了。”
晴雯眼睛一翻,“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这位爷说撵李嬷嬷没十回也有八回,人家不还是好好的。你劝他的那些话我都听烦了,难为你每次还要变着花的再说一遍,劝的好了也没人感激。”
麝月见她话里带刺,便笑着说:“他已经走了,你们说话倒带上火气了,李嬷嬷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呢,也值得你们这样。”
想想这事确实与她们不相干,晴雯撇撇嘴也没再说什么,转头与姜妍讨论起她手上那个扇套的图案了。
袭人习惯了她这样,向来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自己进屋去找宝玉了,一回来就往卧室里躺着可不行,晚饭还没用呢。
晴雯说的没错,这事确实是不了了之,李嬷嬷之后照样在绛云轩里倚老卖老作威作福,而宝玉也依旧拿她没办法。他被禁止往外跑之后,好些天都闷闷不乐的。跟着的小厮长随都被敲打了一遍,一放学就带着他回府,再不敢纵着他出去玩。加上贾瑞的病迟迟不见好,贾代儒的脾气也越发的差,上课时学生们略有小错便被一顿臭骂,大家都战战兢兢的,连读书都没什么精神,宝玉觉得这学是越来越没趣了。
他在家里的时间增多了,姜妍作为丫鬟也要时时等着吩咐,再也没有之前那么轻松自在,不过宝玉的规矩不严,倒也没什么太大变化。
宝玉一无聊便更加思念林黛玉,以前和林黛玉一起读书的时光可比现在幸福多了。他每天去黛玉屋子里坐的时间更长了,还时不时的差人去王熙凤那问问有没有贾琏他们的消息。王熙凤都被他问烦了,直接说要是他再来烦她,就是有消息她也不告诉他,这才唬得宝玉不敢再过分,减少了派人问信的次数。
姜妍被他一提醒,想起自己还没见过林如海,扬州这个地方也不知算不算积分,她这一年的探亲假还没用,便准备趁机去一趟扬州。她记得林如海和秦可卿是差不多时间去世的,现在应该还在世。
她算了算黛玉他们行船的速度,几个月了怎么也该到了,便请假往扬州而去。
等她到扬州打听着找到巡盐御史府时,果然林黛玉已经住进了府衙后院里,每天忙着陪伴照顾病重的父亲,黛玉身子本就不好,不过是强打精神陪着父亲,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其他事,外面的一应往来都是由贾琏负责。
林如海在扬州做官这么些年,置办下不少产业,黛玉以后是要回到京城的,也不可能接手,这些都要抓紧时间处理了,加之林如海眼看着是要不好了,身后事也得置办起来,一时间把贾琏忙的是脚不沾地,姜妍进林府一趟都没见着他。
因为府里老爷重病,林府一时有些人心惶惶,各思退路,下人们难免松懈起来,姜妍进去倒是没怎么费劲,她扮成个小丫鬟轻轻松松就到了正院,林如海已经是气息奄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不过躺在床上熬日子罢了。黛玉正在屋里和他说话,姜妍怕被黛玉紫鹃等熟人撞见,也不敢耽搁,见到了林如海便立刻离开了林府。
姜妍同情了黛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