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也安静了一会儿,齐泰顿了一顿,又说道:“各大卫所的兵丁,他们戍守的地方,多以距离原籍地遥远且分散的方式,并不是安排到家乡附近,以此来防止逃兵,但长途的跋涉加上水土不服,给军士带来不少痛苦。正军服役于卫所,还必须带妻同行,以安定生活并生儿育女,每一军人有房屋、田地,每月有固定的月粮,但实际情形则常分配不足,行军时则发给口粮,衣装则须自备,武器则由国家以工匠生产。
军士在营,分成守备和屯田二部分,此间比例不定,按时轮流,屯田固定上交粮食,以供给守备军及官吏。虽说朝廷规划的很好,也在逐步完善,但是事实上实际上的操作是有问题的,也因此,还是有逃兵的,就算处罚严重,但是没有出路,也让他们敢铤而走险。
那些立功的士兵可能也没有办法获得更高的职位,这也让他们泯灭了保家卫国的决心,我观此法,真是不错,所有人,只要符合条件,都可以来学习,然后再上战场,最后的话,择优秀者成为军官,至少给他们希望,让他们有个奔头。因此,臣,希望陛下,能够早作决断,让这些人,能够早些来获得朝廷的优质教育,为与北方的平叛做准备。”
说完,齐泰跪了下去,虽然跪着,却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灵魂矗立在这大堂之上。他是非常有信心的,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能成,这将是一个天大的创举,天下武人就像是儒生一样,进入学院,获得最正统的军事教育,再加以思想上的教育学习,想必家国天下,必有愿意承其重者。
“意思就是齐卿是愿意支持,这个武学重开,建立新式军事学校的了?”建文帝问了一声,虽然刚刚齐泰分析了不少,但他还是想确认一遍,听他亲口说一声,毕竟有些事还是让大家都听见比较好,这本来就是公开的,大家的意见不一样,这可以理解。
建文帝很想知道,为什么茹瑺和齐泰在这件事上,分歧居然这么大,一个极力反对,一个全力支持,像这种情况,出现的次数并不多,或者说从来没有出现过,因为二人都是实权的兵部尚书,与远在济南的铁弦不一样,挂个兵部尚书的虚衘,却并不对兵部的具体事物做安排。
两人也有分工,但是事务还是有交叉的,所以也经常在一起讨论,也曾有分歧,但最后都能达成一致,或者说是折中一下,反正让别人看不出毛病,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合的传言传出来,相处的也还是融洽。
齐泰再次叩首:“臣极力支持皇室与朝廷恢复武学,开设新式军事学堂,培养专业的军事将领,为我大明国祚竖柱石,立大梁。”
一声声,铿锵有力,一句句,直指人心。
建文帝听的是热血沸腾,大明的将来就握在自己手中,说出来真的是很让人兴奋,朱允炆笑着说道:“好一个竖柱石,立大梁,齐先生见识不凡,目光长远,为我大明基业打下基础,深合朕意,该赏。”
建文帝很是高兴,也不管其他人的想法,直接称赞了齐泰,当然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赏他什么,反正肯定有赏赐的。
“臣请陛下三思,此事万万不可,士子监生,或者有功名的读书人之间,尚有同窗,同年,师兄学弟一说,团结在一起,游学处事,在某些时候,甚至有可能形成党争之面貌,为祸朝堂。前宋党争之祸,遗毒不浅,影响前宋国运,竟让煌煌大宋灭于番外蛮人之手,如今陛下想将众多武将聚集在一起,让他们互为同窗同年,师兄学弟,以后,统兵之人皆是熟识之人,怎能保证他们没有二心。若有一人狼子野心,妄图结党营私,掌握军权者皆为友人,朝廷该当处于何地,那些武学生又当如何,还请陛下三思。”茹瑺也跪倒在地,朗声说道,党争一词,震慑人心,这时,连齐泰都盯着他,看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似乎不应该是这样。
茹瑺说完后,黄子澄似乎也来了兴致,“臣启奏,纵观九州大地之历史,党争之兴,早有记录于秦始皇赢政当权之初相国吕不韦与嫪毐集团的权力争斗;真正肇端于西汉初年吕后党羽与拥刘军功宿将之争;至东汉桓、灵二帝之间,有党锢之祸,最终以宦官诛杀士大夫殆尽收场。此后西晋诱发八王之乱之后党之争、唐代关陇集团与江东庶族之争、晚唐牛李之争、前宋庆元党争等诸多争斗,祸国殃民,生灵涂炭,而这些皆因朋党,臣实不愿看见以后会有如此之祸,因此,请陛下三思。”
黄子澄所举的例子都是时代久远的,其实宋初党争还是很多的,只不过他们的方式较为文明和气一些,诸如早期的范仲淹、吕夷简、富弼、梅尧臣等,后期的王安石、司马光、苏轼等,都为一代名臣文豪,都是世人称颂的谦谦君子,所虑皆为公事,而少私情;这样的为公不为私的君子之争,几千年来也独此一例而已。
即便如此,后期也有撕破脸的时候,乌台诗案,就差点让大诗人苏东坡的丢掉了脑袋,虽是小人构陷,但主事的尚是王安石,却也没有保下他,照样贬谪。
以后到了徽宗时,蔡京当权,肆意打压对手,一代昏主宋徽宗炫耀书法,亲书党人碑,刻司马光、苏轼等反对或对王安石新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