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雁的直觉一向比我强,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平常要么就不说,要是真的说出口了,那就足以说明,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
“谁会死?”我侧过身,抱着陈秋雁,很突然的想起了老爷子他们,忍不住抱得更紧了,语气也变得有些紧张:“是不是咱们的人?”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那种感觉.......”陈秋雁喃喃道,语气很不确定,但我能听出来,那种潜藏在平静之下的恐慌:“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真的,世安,咱们还是小心点吧。”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低声道,眼里满是冷静:“如果连你都死了,我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直接找旧教的人鱼死网破吧,大不了就是个死。”
陈秋雁叹了口气,抱紧了我,没再说什么。
过了会,陈秋雁还是忍不住低声问我:“世安,咱们不会输,对吧?”
“你怕咱会输?”我好笑的问道。
她摇摇头,说,不怕,但我怕你出事。
“怕啥子嘛,我不做没把握的事,如果真的有风险,我肯定带着你跑路,怂就怂了,以后有机会再找场子回来。”我笑道,把手伸进上衣,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沙身者法印,仔细看了两眼,表情也变得有些庆幸:“要我说,你也是我的大福星,如果没有你给我带回来的这块法印,咱们想跟旧教斗,胜算恐怕连半成都没有。”
说着,我把法印放了回去,但只觉得这玩意儿在胸前硌得慌,最后没办法,还是像是原来那样摘下来,放到床头柜上。
不过这一放,我心里顿时就不得劲了。
跟旧教为敌,沙身者的法印是我最大的凭仗,没这玩意儿,我基本上就得输掉大半。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把它放枕头底下,就跟老爷子睡前把钱包放枕头底下一样,这一睡上去,确实安心了许多。
不过这点安心只是暂时的,因为在不久后,我睡着了,在梦里又醒了。
没错,就像是普通人做梦,偶尔一次会在梦里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我所见的一切,却又像是真的。
“我操......这他妈又是哪儿.......”
站在一处略显西洋风格的城楼上,我满脸茫然的左右看了看,只觉得脑子都迷糊了。
我记得前一秒刚睡下,刚闭上眼,这怎么一转眼就来这儿了?..
除了做梦,这还有别的解释吗?
不过.......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对了!
上一次我在梦里遇见大脑怪的时候,所看见的一切给我的感觉,就跟此时我的感受一样,很真实,比现实更加的真实。
无论如何,我都算是放下心来了,起码我反应过来,自己不是被人绑票了,只是单纯的在做梦罢了。
想到这里我更是冷静,跟看风景一样,站在城楼上四处张望着。
我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一座城的城门处,不过这座城貌似已经破败了,许多房屋都被灰色的砂砾淹没了大半,似乎连天空都被这些砂砾感染了,呈现一种很不正常的深灰色。
天空上有太阳,应该有。
如果没有的话,这地方早就该陷入黑暗了,但奇怪的是我再怎么找也看不见太阳。
“这不应该啊......”我嘀咕着,满头雾水的看着灰扑扑的天空:“就算沙尘再大,云层再厚,也不可能把太阳遮掩得这么严实.......如果真的能把它遮掩到密不透风的境地.......这里咋会有光线呢......”
不得不说,哪怕我找不到太阳,这里依旧也有光线。
跟四川的阴天差不多,挺沉闷的,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阴郁,搞得我心情都有点沉重了。
就在我准备走下城楼四处逛逛的时候,伴随着一阵突兀袭来的狂风,整座城池都颤抖了起来,犹如地震那边,晃动幅度非常的夸张。
哪怕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在这时候,我还是下意识的抱住了城楼上的一根石柱,生怕自己被晃丢出去。
在这阵剧烈的地震中,城池里,遍布街道,淹没房屋的那些灰色砂砾,也都有了变化。
许多原先还算平整的砂砾,就在那一片,出现了七八个跟磨盘差不多大小的凹坑。
没等我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瘦弱枯干的人影,就那么从凹坑里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地震也随之停下了,一切都恢复了寂静,恢复到了最初那种死一样的状态里。
我没敢出声,直觉告诉我,那些从沙子里爬出来的人形生物很危险。
哪怕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还是忍不住屏起了呼吸,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那些人。
当然,与其说它们是人,还不如说它们是人形的怪物。
所有“人”都是勾着腰在走路,所以具体身高没法判定,光是现在勾着腰的姿势,它们就足有两米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