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说的这番话,听着像是吹牛,实际上我也认为他是在吹牛。
那个蛊师有多大的能耐,这点不用说我们都知道了。
跟他斗起来,就算输不了,那也是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结果。
但老爷子似乎不是这么想,自打他回了药铺,歇了这么几天后,他的信心莫名其妙的又足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老爷子有底牌?
这一点我也在想,但最终还是没能想到答案。
虽说如此,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老爷子肯定是有把握,如若不然,他是不可能那么嚣张把爩鼠放出来溜的。
别忘了,在药铺里的可不光是他自己,还有我这个亲孙子,以及常龙象陈秋雁等等。
他就算不怕麻烦,也得怕麻烦会连累到我们。
凭我的经验来说,这是老爷子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没有例外。
在药铺又歇了一个星期,老爷子的身体才算是彻底恢复,骂起人来,声音都比前几天洪亮了许多。
那天一早,老爷子穿了身刚洗好的衣服,潇潇洒洒的就出了门。
常龙象正好看见这一幕,便问我,老爷子是不是要去见朋友?能让他打扮得那么正式......那朋友应该不简单吧?
我想了一会,觉得这话也有理,跟常龙象说,那几个朋友的确不简单,跟老爷子是属于相爱相杀的那种。
听见我的描述,常龙象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忍不住好奇问我,都是些什么样的朋友?
“难道是官家的?”
常龙象问这话的时候,还抬起手来,指了指天花板,其意思不言而喻。
“比那个厉害。”我蹲在药柜前面整理着药材,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官家人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那是?”
“牌友。”
得到这个答案,常龙象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笑了笑,也没再追问我,一言不发的就跑去搬货了。
我估计吧,常龙象是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但我说的是实话啊!
老爷子的牌友不少,粗略一数都能数出十七八个来,老太太还占据了大多数。
要说老爷子也是好面子,在家里歇了这么久,硬是咬着牙不出门,生怕被熟人遇见。
“你看我这病恹恹的模样,要是让那些老朋友们看见,还不得说我不久于人世了?”老爷子跟我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认真,没有半点说笑。
就因为如此,他今天才会收拾得这么干净,硬是整出了满面春风桃花笑的效果,才去见那帮老牌友。
这时候,七宝提着早餐进来,左看右看没见着老爷子,便问我,你爷又去打牌了?
“可不么。”我走上前去,把早餐接过来,满脸的无奈:“估计他这一玩又得到晚上,晚餐咱自己解决吧。”
把早餐往桌上一放,我扯着嗓子喊了两声,把常龙象跟陈秋雁都叫了过来。
“沈爷爷呢?”陈秋雁问:“他不来吃早饭吗?”
我点点头,说那老头儿忙着打牌呢,哪儿能顾得上吃饭啊。
陈秋雁算是见识过老爷子牌瘾的人,一听我说他出去打牌了,顿时就悟了。
“沈哥,咱都多久没接到活儿了.......”
七宝咬着筷子,百无聊赖的趴在桌边,看着我说:“我倒是不缺钱用,就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太无聊了,啥子时候才是个头啊......”
“慢慢来嘛。”我笑道:“这段时间咱们也不闲,都在学习啊。”
我所说的学习倒不是虚话,自打我们回了成都以来,老爷子就没让我们轻松过。
不光是我要尽全力去学习沈家的降术,七宝跟常龙象这两个搭把手的“伙计”,也得多多少少学一些行里的本事。
起码该有的常识都得有,这是搭把手伙计的敲门砖。
至于陈秋雁,她学的东西就较为复杂了,这也是她自己要求的。
七宝他们学什么,陈秋雁就跟着学什么,不仅如此,她还特意要求学中医药理,特别是那些能够跟阴阳学说搭边的“药理”。
“我已经跟我爷爷打过招呼了,四川这边有什么小活儿,他都会找人帮忙接给我们。”陈秋雁忽然说了句,随手夹起一块酱牛肉,丢进我碗里:“过不了多久咱们就有活儿了,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啊。”
我点点头,笑着说没事,一般的小活儿我还是能搞定的,这点信心必须有!
“我舅也说了,有啥麻烦事都会来找咱们,至于薪酬.......”七宝说到这里,嘿嘿笑了起来,搓了搓手指,摆出了一副财迷样:“私底下,我们自己跟事主谈。”
“可以啊!”我急忙点头:“这样对你舅也好,免得外面传些不好听的话,到时候可......”
“啥子不好听的话?”
冯振国很突兀的从门外闯了进来,虎虎生风的走着,那模样只有四个字足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