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道家和佛家都提倡清心寡欲,但是像这种直白的‘吃福禄’方式还是让我们打心眼儿里有些难以接受。
仔细想想其实这种习俗不仅仅是在簋街,在阳间其实也存在着。就好像小孩儿满月时候一般都需要长辈为小孩儿‘开荤’。稍微年长一些懂点门道的长辈就知道开荤不能用酒肉。如果用酒肉开荤那这小孩儿长大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一辈子都和修道无缘。
对于这种陈旧的规矩,师父是我认识的人中最懂的,所以茂县的那些大爷大妈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有了什么红白喜事都要往我们草堂跑,就是想要听听师父的意见,免得一步错步步错。
用师父的话来讲,小孩儿开荤最好能够用凝露。所谓凝露就是一晚上过去后,第二天清早雾气还没有散开,凝结在叶子上的露水。
这种露水乡下人见得多了,尤其是早起下田干活的都挺烦这露水,经常将裤腿给打湿。但是对道家的人来说,这种露水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无根之水,只不过不能多饮,毕竟露水湿重。
难以采集到露水的人家,或者说就是想要用酒肉给自家小孩儿开荤,这也不是不可以。那就需要五谷、五水混在一起让小孩儿尝尝味道。
五谷分别是稻、黍、稷、麦、菽,而五水则是酒、茶、泉、汤、药。
之所以用这些来给小孩儿开荤,是因为家里人对小孩儿清心寡欲没有要求,那就尽可能地让小孩儿能够接触到更多的东西,这样今后他成长起来眼界格局也就会不一样。
为我们介绍完簋街,王福年伸手将街边的一个门给推开,一进屋就是好几排整整齐齐挂着衣服的架子。
王福年从柜台那里拿出一卷软尺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指着店里的一面镜子笑着说道,“请吧,看你们哪一位先来让我量量尺寸。”
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见到王福年我就觉得这个中年男人不太简单。按理来说他应该是没有发现我们有异常,要不然他肯定早就叫鬼差来了。但他总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总让我心里打鼓,好像他在暗中谋划什么一样。
关金国到了这簋街完全就变成了一个怂货,他知道自己的手枪什么的对王福年没用,失去了依仗一下子就没了人民警察的风范。
担心被王福年看出什么破绽,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镜子面前按照王福年的指示将双臂展开。
略微尖锐的手指甲碰到我的手腕,吓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福年倒是一脸淡定,他看了眼软尺上的刻码,低声念叨了一句不错。
量完臂长又量三围,这一套动作下来就连我这个不懂行的都能感觉得到王福年的手法精湛,好像他这皮尺这么一量,就把我整个人都给复刻了一样。
“王师傅你这手法是真的厉害,我活着的时候看电视上说有不少上海的老裁缝光是看别人一眼,就能知道那人穿多大的衣服裤子,您恐怕也到那个境界了吧?”
王福年微微一笑,从旁边拿起一个本子记录下我身体的各个数据,摇了摇头说道,“一眼看出别人穿多大的衣服不算本事,就和卖鞋的卖久了,一眼能看出别人穿多少码的鞋一样,都是熟练了而已。只不过你说的这种裁缝我生前也遇到过好几个,太傲了,没有点老一辈人的矜持,每时每刻都在炫技。”
本来只是想要随便找点话题缓解下尴尬,谁知道王福年这一张嘴就是大道理,反而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量好了我的身材,他对着关金国招手,让关金国也站在镜子面前给他也量了一下。
等到我们两人都量好,王福年就转身进了一个小房间,好像是去拿布料了。
见王福年一时半会儿不会从那小房间里出来,关金国拉着我就要往门外跑。
我赶紧站住了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关金国十分紧张地小声说道,“我的祖宗哎,你还问我干什么。你该不会真的准备穿上他给我们做的袍子在这里活下去吧?趁着他现在还没发现我们是活人,我们再跑回刚才的巷口,看还有没有机会原路返回了。就算没有,也比待在这鬼待的地方强啊。”
看得出来关金国是被吓得够呛,但不管他怎么样,此时的我必须保持冷静。
我示意关金国先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缓缓地对他说道,“刚才王福年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凡是不穿袍子在这街上乱晃的,很有可能会被鬼差给抓走,这是其一。其二,我不觉得那条小巷是恰好出现在我们面前,而你又恰好被人迷惑把我也给带到了这里来。”
关金国一脸懵逼地看着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怀疑我……”
我赶紧摆手打断道,“我不是怀疑你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我们是不是可以和地铁站发生的怪事联系起来?如果这小巷入口,这簋街,都不是巧合。那是不是意味着有人特意在地铁站的外面开了个口子,专门将活人给引诱到这里来呢?”
我这么一说关金国顿时就反应过来了。就和上海龙华寺外面的阴阳河一样,谁知道如果活人被引诱到这簋街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