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松眉头微皱,出门吩咐那伙计几句,那伙计便出去对那狱卒道:“这绣囊啊并不稀罕,只是其中有一味药今日正好卖空了,等明日送货的来了,配齐了再给您,您看如何?”
那狱卒一想,自己这会子要回家,明日晌午才回去当差,当差前来取正好,便答应了。
这时候毛松正看着小纸上写的字,心跳如擂鼓。
这张纸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写了几个人名和地址,国公爷让他联系这些人,让他们想法子去衢州保护夫人,这些都是受过英国公恩惠,信得过的人,必然会答应去相助。另外一部分,他委实看不出门道,想着只能托人送信给夫人了。
他本想先连夜去联络了英国公名单上写的人,但那几个地址都在比较偏远的地方,毛松觉得自己挨个上门,只怕找不到门路,耽误了大事,最好是找个知道内情的人商量商量,他知道这会子木兰巷的宅子被人盯住了,只好去益膳斋找老忠叔商议。
谁知他到了益膳斋,被人领到一间隐秘的厢房外,就碰见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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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注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自从楚啟自愿被锦衣卫带走,静和已经接连难免很多个夜晚。
她睡不着,索性起床再翻看那些卷宗。
卷宗上人证物证齐全,不仅有那郧县县令詹子寿的认罪书,还有人证证实郧县县令詹子寿给韩明纪送了金银贿赂,至于韩明纪与那土匪头子沈霸天的书信来往也是齐全的,更何况还有沈万源的供词。
最让她百思不解的是,这些年楚啟为何没能查清这件事。
韩明纪对楚啟有恩,楚啟既然想报答韩明纪,收养他的女儿自然应该,但是也应该想要为韩明纪洗刷冤屈才是啊,而且楚啟还见过临终前的韩明纪一面,除非……韩明纪根本就不是冤枉的,他自己承认了自己谋反的事实。
这一点让静和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以她对楚啟的了解,韩明纪绝对是个正人君子,况且他勾结一个山贼造反,说起来真是太可笑了,太不自量力了。
门上响起敲门声,筠行走了进来,叫了声‘姐!’
静和重新将那些证物收好,让筠行坐下,问道:“怎么样?”
筠行道:“今日一整日我与常师叔和由大哥在附近的镇甸问过,有些人还对当年的事有些印象,说起郧县县令詹子寿来,都十分愤慨,但是对韩明纪大人却没有什么印象,只是他们都是些平头百姓,平日里只知道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知道的太少了,常先生和由大哥听说江北有几户人家,是当初狭乡迁宽乡的时候举家搬迁过去的,或许能知道的多些,已经连夜赶过去了。”
静和点了点头,筠行又叹道:“可惜现在咱们知道的太少了,也都没什么用。”
“怎么没用呢,”静和揉了揉筠行的头发,说道:“你想啊,韩明纪原本就不是衢州人,又不是本地的督抚,只是当时出了贪污案,引发了殴斗造反,他才被临时任命来,这样的情况下他与那山匪沈霸天能有多少交集,怎么就会急火火地与一个还很陌生的人勾结起来谋反呢。”
“那姐姐的意思是?”筠行问。
静和叹道:“我也只是猜测,韩明纪查案必然是查到了什么,才会被杀害,但是一个朝廷钦差就这样死在衢州,朝廷又怎么会平静地接受,所以才以谋反通匪之罪,这样的罪是大罪,即便是现场诛杀也不为过。”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筠行的眼睛睁大,黑白分明的瞳仁中似乎倒影着一团迷雾般的恐惧,“姐,现在咱们来翻起这案子,会不会遇到同样的危险?!”
夜风扑簌簌而过,接道上尚残留着几盏灯节时留下的灯,却被那一股风悉数吹灭。
一股子杀气弥散开来,筠行悄无声息地将静和掩在身后,右手摸上了腰际的长剑。
啪!只听一声响亮的木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闪进来两个幽灵般的身影,直冲静和的方向刺来。
“夫人!”白梅端着的一盆水啪一声洒在地上,她伸出双手扑过来,筠行的长剑已如银蛇般跃出,谁知来的黑衣人却不止一个,筠行与白梅两个拦阻,尤其是白梅手无寸铁,筠行年纪又尚小,敌人的攻势显得越来越猛。
静和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楼梯上传来噔噔的脚步声,那些人大喊着‘夫人,夫人!’
可静和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因为外面紧接着传来那些男人的痛呼声,显然外面也有伏击。
有弩箭叮叮铎铎刺在窗扇上发出的声音。
可是同样的伎俩,用一次灵,用第二次就给人以防备。
眼见其中一个黑衣人阴笑着冲静和一剑刺来,说时迟那时快,忽然有人闪身出现在自己身前,因动作太快也看不清他如何出招。
静和只听见兵乓的短兵交接的声音,就连她的身子都被这剑风冲的向后倒去,身边却有人牢牢地将自己捞在怀中,单手持刀与那黑衣人交手。
“薛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