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摆了摆手道:“诶!孟卿不必如此放在心上,男子汉纵有些风流韵事亦不算什么,过不了多少日子就会被忘得干干净净,况且孟卿尚未娶妻,依本王看,倒不如上门提亲,一则,堵住众人悠悠之口,让人指摘你不负责任,二则,梁国公府毕竟还与一些当初忠于太子的人有交往,而太子却已是穷途末路,借着你们这门姻亲,若是能将太子旧部拢在麾下,那便是一举双得。”
孟绍辉闻言便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不瞒王爷,下官也有此意,只是梁国公府原为先太子党附,下官若是上门娶亲,唯恐令王爷以为下官不忠。”
“绍辉这么说就过了,”裕王眸中划过一丝阴戾,面上确实笑着,那模样很像一只笑面虎,“本王与你相交莫逆,又岂会疑心与你?这样,改日本王请舅兄成国公去梁国公府为绍辉提亲,绍辉意下如何?”
“如此,微臣则感激不尽,”孟绍辉忙道,心里却很有些不服气,那梁若琳虽然生的有几分姿色,却是个心肠狠辣之辈,怎么能配的上他孟绍辉,真说起来,还是那英国公夫人更胜一筹,怪不得英国公会弃梁三姑娘而选了现在的夫人,他又不由想起当时的倩影来。
他收敛起遐思,又道:“王爷可见了东征大军的塘报?”
裕王面上的神色就有些复杂,点了点头,说道:“李绩则率军攻打岩城,中途又悄无声息分出一路奇兵,两面夹击,更令本王惊讶的是营州都督张俭率骑兵四千击败高句丽四万援军,李绩居然同意了,若张俭不能将那援军拦住,岂不是令中军腹背受敌?!这个楚啟,打仗依旧是这般……这般……”
他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孟绍辉则在一旁补了句,“用兵如神。”
裕王点了点头,说道:“岩城一破,高句丽元气大伤,距离灭国也就不远了,他在塘报上写共俘获高句丽五部,攻下一百七十六座城池,六十九万余户,这可是不世奇功,这下连父皇都要头疼怎么嘉奖他了,”说罢又叹息道:“可惜这样的人才,不能为本王所用。他素来只忠于天子,从不党附,更是对夺嫡之事毫无兴趣。”
孟绍辉却阴恻恻道:“王爷此话微臣不敢苟同。”
裕王有些不高兴,说道:“孟卿此话何意?”
孟绍辉道:“男子汉立于世,为的便是功名利禄,如今皇上年迈,若说英国公丝毫不为自己打算,此话不尽然,况且他又有如此战功赫赫。朝中最忌讳的便是军功盖主,英国公既然敢如此高调,就必然不能独善其身,这一点,相信王爷比臣更有体会。”
这一点说到了裕王的心坎上,有的时候,即便你想独善其身,时事时局也会如同旋风一般裹挟着你,他英国公楚啟当真就那么干净吗,还是他城府太深隐藏的太好?想到这里,裕王皱了下眉,“虽说如此,但英国公绝非凡辈,咱们若想盯他的梢儿,其难度无异于上青天。”
孟绍辉笑了一笑,说道:“有些事,未必要经自己的手,微臣听闻,英国公与锦衣卫同知薛湜有夺妻之恨,这里头就都有文章可做。以微臣之计,倒不如派人送消息给薛湜,提及英国公党附皇子,又不提是哪个皇子,锦衣卫身负皇帝耳目之责,必然要进行调查,这个薛湜行事狠辣,手段层出不穷,相信只要英国公与哪位皇子走的近些,瞒得过谁,也瞒不过锦衣卫去。”
裕王颇有些看不惯孟绍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他转念一想,若英国公真的有支持辅佐的主君,那无异于自己强大的对手,有备无患也好,要怪只能怪英国公冥顽不灵,不接受自己的招揽,他那个夫人更过分,还胆敢威胁自己,他还没被个娘们给弄到没辙过呢,裕王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出这一口恶气,于是也说道:“如此就辛苦孟卿。”
孟绍辉连道不敢,又对裕王道:“还要麻烦王爷,命毛御史也上一道奏疏给皇上,提及英国公党附皇子之事,就说英国公在出战期间曾数次与京城中的某位皇子秘密书信来往,他如此战功赫赫,皇上却越发年迈,皇嗣的事又迟迟不解决,皇上纵然不能全然不信任英国公,也会留下芥蒂。”
御史的职责就是风闻言事,只是听到一些风声就上奏,也符合情理,他点了点头,说道:“就依你的意思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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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和听到大军捷报的消息,要晚半日,却是傅氏借着接儿子下学的时候说的。
如今励行已经赴任上做县令,傅宣良依旧在礼部任职,知道消息自然快一些,想必也是为了表达善意,才特意通过傅氏转达。
等到了晚上,平郡王妃又打发人来传了好消息,静和很高兴,传信的人一概都给了赏赐。
她算着大军回程的日子,暗呼不好,那件事她还没做呢。
等楚啟回来,她可是要给他一个惊喜,同时也要借机把当初给薛湜送药的事解释解释。
她又不笨,知道这种误会疙瘩越不解释就会越结越大,白白影响夫妻感情。
于是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她启程去了九华山,镇哥儿留给了平郡王妃,正哥儿则跟着周氏住在浆水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