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太子妃一眼,目光深邃如同星河一般,叫人摸不着头脑,也丝毫猜测不出皇帝此时的想法,静和快速瞥了一眼便赶紧垂下视线去,想必这就是九重天子的威仪罢,她没想到皇帝的城府居然如此之深,楚啟在皇帝面前也只算是个小兄弟罢。wヤノ亅丶メ....
她不由暗暗嘀咕自己布的迷阵在皇帝面前会不会很容易戳穿,皇帝会不会看透她的小聪明,而她又会不会连累楚啟。
她又看了一眼畏缩在一旁,像个受了惊地松鼠一般的封氏,封氏显然被吓傻了,只是不断低声咕哝着同样几句话,却也是将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说都是自己嫉妒之下的挑拨,封氏为何翻供,她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这时皇帝开口打断了她的深思,皇帝的声音洪亮而沉重,却是对太子妃说的,“你知道进退,便是极好。太子是你的夫婿,事关太子安危,便不止是家事而是国事,你来求朕做主,将此事禀告朕知,很是应该,”皇帝似乎是想起文德皇后,语气中多了几分怅然,又说道:“你回去好生照料太子,开了春国务繁重,诸事庞杂,朕还要太子从旁襄助。听东宫侍讲学士说文儿窗课做的不错,也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教养的好,今后自当更加勉励。”
这寥寥数句话,其中的重量却不一般,一则是警告静和,太子乃是储君,身体康健攸关国运,任何人都不应耍小心思,另一重也是警告太子妃,好好相夫教子,不要总掺和外头的事,当然皇上也表达了对皇太孙的看重,至于其他几重意思,静和一时参不透。
太子妃却似乎领悟更多,却也是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应了一声是。
梁夫人还有些不服气,可皇帝已下逐客令,梁夫人只好应一声遵旨谢恩,由太子妃陪着走了出来。
两道宫墙血红,来往的宫人纷纷避过脸去行礼,梁夫人几乎耐不住等到东宫,路上便小声问:“怎么封氏会临场翻供,真真气煞人也。”
太子妃叹道:“外头如今有许多传言,有的说当年徐老夫人谋害老侯爷前妻的两位嫡子,徐静和是徐家二房的孙女,因此就与徐家三房所出的济王妃是仇敌。还有的说徐静和处心积虑要为弟弟夺回爵位,才会送徐筠行去习武。女儿查了查源头,有些是从京郊的卧莲庵传出来的,有些甚至是从济王府传出来的,女儿便知她们有所应对,才急着发作,并暗中将济王府放消息丑化她们姐妹情分的事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如今只怕也是将信将疑,这一局也只能算是各有胜负,打成平手罢。”
想起算计这么久,就打成平手,梁夫人有些不服气,愤然道:“又叫那徐静和得意一场。”
“女儿上回脱簪请罪,与贤妃撇清关系,固然保全了东宫,却也让皇上对我起了戒心,”太子妃油然一叹,立住了脚,视线落在大红宫墙上那一抹衰草上,淡淡道:“娘不必急,有件事女儿尚在追查,只要查清那件事,她徐静和就跑不掉了。”
----
此刻乾清宫的戏还没有唱完,静和已然退下,可惠妃,淑妃和贵妃还在。
英国公夫人是否与济王府有勾结,皇帝都要有所提防,他道:“这阵子辛劳贵妃操持宫务,”又对淑妃两个道:“倒叫你们躲了闲。”
贵妃闻言似乎有所察觉,只是轻轻一笑道:“臣妾得皇上信重,理应竭力而为。”
淑妃便道:“贵妃姐姐这样一说,倒叫臣妾有些无地自容了,咱们受皇上宠爱,也理应为皇上分忧才是。”
惠妃也笑道:“可不是,宫里人都说姐姐你揽权独为,有所图谋呢,到底坐在这个位置上会惹人非议,也真是难为姐姐你了。”
贵妃轻轻一笑,却是一派大方凛然,“若是那些人指出我处理宫务哪处不当,账目有几处对不上,本宫自然二话不说,向皇上请辞,若只是一些‘莫须有’的猜疑,本宫却不能苟同的。”
一句‘莫须有’引得皇帝侧目,淑妃也是心中一颤,皇上自诩明君,自然不会因猜忌而枉杀枉纵,贵妃真是高明,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自己从不利位置中解救出来。
她自然也听说各种流言,其中大有济王妃与英国公夫人不和的,皇上向来在民间有安插密探,听到这些情报再正常不过。
但是济王府里派人去散播与英国公夫人不和的传言,太过刻意,这一点淑妃打赌皇帝不会丝毫不疑,所以皇上多半会让她们三人互相牵制,这样已是较好的结果了。
果然听皇帝打圆场道:“诶……贵妃这话就言重了,惠妃也不过是怕你操劳,想跟你分忧罢了。你身子也不十分结实,到了冬日痼疾就难免发作一回,年下事情又多,我看不如让惠妃淑妃为你分担一些宫务,”说罢又看了一眼淑妃,“你是最年轻的,要多做一些,可也要多跟贵妃和惠妃学习的是。”
这就是变着法子分权了,贵妃太了解皇帝的性子了,可纵观古今,没有一个君主是不疑心人的,她又不是文德皇后,跟皇帝有结发的情分,反正她也没有奢望过,谈不上奢望,也罢,她也该学一学静和说的‘太极之道’,随世事变动,不改初心,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