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啟就想起筠行每回向他请教兵法和武功的时候,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和举一反三的领会能力,不由和妻子的意见有些相左,他张了张口,可一看到静和那满眼的热切,他又觉得没办法开口反驳静和,只好又识趣地闭了嘴,半晌只说道:“也好。”
静和便开心起来,说起筠行的前程,“爹爹没有功名,也没有官身,听说当初老太太有意为爹爹捐个散官,祖父说尸位素餐,传出去对名声有损,有那个钱倒不如为爹爹额外多置办几处铺面生意,祖父这话虽对,可这样一来,筠行的前程就要自己奔,我想走科举入仕就最好。”
楚啟抬手抚摸着静和的秀发,缓缓说道:“毕竟是事关筠行自己将来一辈子的事,你总要问问他的意思,总是替他做决定只怕也不是好事。”
静和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们两个相当于都是白手起家的,尝尽了其中滋味,我想让筠行过得轻松些。”
“我们虽苦,”楚啟握住了静和的手,眸中流露出些怜惜之色来,“可也因此更明白事理,可见世上的事没有白来的,绕开的弯路有时候还是要再走回来。”
静和虽然觉得很有道理,可放在她弟弟的身上,她又有些舍不得,总觉得自己想多替弟弟分担一些。
“这回做满月,大嫂子不方便过来,改日我亲自去浆水胡同一趟,同大嫂子说说,也让五弟去松山书院读书,”说罢又看向楚啟说道:“上回大姐也说,如今朝中已没有什么大的战事了,郯琛现在在五城兵马司,家里有文有武才好,说也想让郯珏去松山书院好好读书呢。”
“郯珏那性格也不太适合在军营里,”楚啟笑了说道:“去读书也很好。”
静和又想起一事来,说道:“我突然想起来,当时宋夫人话里有话,隐隐提起宋七爷的婚事,如今听你说宋家想送宋七爷去军中历练,想必是想让宋七爷先成了家再去军中呢。宋阁老和宋夫人对我们颇为照顾,若真是这样,倒不如帮宋夫人一把。”
楚啟便哈哈笑了起来,静和怕他吓着儿子,忙扯住他衣袖,谁知那小子不仅没害怕,还露出无齿的粉红色牙龈咯咯笑着附和他老爹。
楚啟便冲静和挑挑眉,颇有几分示威的样子,好像在说,‘你看吧?我儿子随我。’
静和忍俊不禁,也懒得理会他。
楚啟一面逗着儿子,一面随口对静和道:“夫人也做起保媒拉纤的事儿啦?你想为宋昀说哪家姑娘,这混小子的脾气我多少还是知道些的,提前给夫人参谋参谋,也免得你拍马屁拍不到马屁股上!”
静和白了他一眼,才正色道:“我瞧着梁三姑娘不错……”
楚啟闻言一愣,静和没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继续说道:“虽然梁三姑娘的脾气有几分骄矜,但却也是个豪爽的性子,且梁三姑娘与宋七爷的年纪相仿,有几次宋七爷来找你,与梁三姑娘碰上了,她们两个倒还开几句玩笑,想必是能聊得来的,而且宋七爷一项眼高于顶的样子,对着梁三姑娘倒还少几分架子,两家又是门当户对,我觉得倒也合适,”她拉拉杂杂说了半车的话,才转头去看楚啟,问道:“夫君觉得呢?”
楚啟微微低着头去看正哥儿,半晌动了动唇角,说道:“夫人觉得好就好!”
静和也未多想,只自顾自地念叨着:“若是保媒应该怎么个保法儿,是不是先去同梁国公夫人说说,毕竟梁三姑娘是女方,到底矜贵一些……我本来想这回满月宴上探探三姑娘的口风,谁知这回竟没瞧见她来,听梁夫人说是得了时疾,不便出门,只在家中养着……”
“在家中养病”的梁三姑娘,此刻正好端端的坐在绣楼二楼的美人靠上,手中随意把玩着一朵粉色的月季花,脖颈向外转着,面上除了有些百无聊赖的心烦,倒并没有什么病色。
她看了会子楼下园子里给花木的剪枝的花匠们,半晌秀美的眉头皱了起来,随手将那月季花揉烂了抛下楼去,提起裙子便往楼下跑去。
她穿着一双硬底的鞋子,踩在楼梯上蹬蹬蹬作响,才走到楼梯口上,就被两个家仆样的男人拦住。
那两个家仆面上带着为难和讨好,龟着腰说道:“姑娘,夫人吩咐了,您不得离开绣楼半步,求姑娘体谅小的们,别让小的们为难……”
梁若琳望着身后跟来的丫鬟以及闻声赶过来站在院子里观望的婆子们,知道自己强行冲出去也是不能够的,遂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楼上。
身后传来小厮婆子们松了一口气的恭送声。
采荇手里抱着几本书进了次间,见梁若琳气鼓鼓地坐在八仙桌旁,方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将那几本书册送到梁若琳面前说道:“姑娘,这是太子妃娘娘给您送来的最新的戏本子,说是最有趣的,您看着解解闷!”
梁若琳随手接过来翻了几页,又觉得没有意思,索性回了床上倒头睡了。
采荇见她睡着了,方才松了一口气,招手叫了小丫鬟来盯着,自己提了裙子下了绣楼,去了正院梁夫人屋里。
梁夫人正摆弄旁支的一个晚辈孝敬的万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