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铃儿懒得作答,只对她道:“待会子你去一趟梁国公府,记住悄悄儿的去,见一见梁三姑娘……”说着招手唤她到近前,附耳叮嘱一番。
香坠听着听着,眼睛都睁大起来,有些木讷地张了张嘴,如同一只落浅滩的鱼,“娘娘,三姑娘能帮咱们么?况且……况且梁国公也未必听三姑娘的啊!”
姚铃儿越看香坠越觉得烦,若不是顾念她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尚且有几分忠心的份儿上,她如何愿意用她,只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这些就不必你‘操’心了,听我的吩咐快去办就是!”
香坠惴惴不安地去了后‘门’,偷偷使了些银子赚开后头的一个小角‘门’,去外头赁了一辆骡车,去了城东长安街的梁国公府,轻车熟路地让后角‘门’上一个看‘门’的婆子去里头传话,那婆子知道前几回三姑娘曾见了这丫头,便让她在值房里等着,自己颠着小脚去绣楼上告知梁若琳。
梁若琳没想到这个时候姚铃儿派人过来找她,上一次因为姚铃儿计策失败,让楚啟厌弃了自己,这笔账自己还没跟她姚铃儿算呢,现在居然还敢派人来,她咬一咬牙,又决定见一见那丫头,遂招手让身边的丫鬟采荇去把香坠领来。
香坠进了梁若琳的绣楼,先是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才从怀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来,说道:“我家侧妃娘娘说多日不见三姑娘,有些想念,只因侧妃娘娘在小月里,不便相见,才先打发奴才来,等娘娘好些了,再来和姑娘下棋说话。”
梁若琳几乎要给这丫头翻个白眼了,她接过那信封看了一眼,脸‘色’就有些变了,怒的将那信封拍在桌上。
香坠本就有些心虚,吓得一个哆嗦。
梁若琳却笑了,用带笑的口‘吻’玩笑般说道:“姚姐姐真是客气,自己不舒坦还想着送我东西,她既然才遭逢不幸,做妹妹的怎么也要去瞧瞧她才是,”说罢抬手随意地扯下腰间的鹅黄‘色’薄丝帕子在手中来回‘抽’着,“你回去传话,今儿姐姐才命人传我去东宫,明儿过去拜见姚姐姐。”
香坠连连应是,由采荇送了出去。
采荇瞧着梁若琳冷淡的神‘色’,有些担忧,等送走了香坠,才回来问道:“姑娘,这信封里是什么?”
梁若琳有些不在意地随手捡起那信封,抬手朝下,啪!一声,一样物事从那信封里掉了出来砸在桌子上。
却是一只小孩儿戴的银锁,采荇记得,这是那个歌妓的儿子身上的,她目光中‘露’出些许吃惊,视线从那银锁挪到梁若琳的脸上,说道:“这……姚侧妃这是要过河拆桥么?”
梁若琳从秀气的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说道:“我现在才算明白,她当初哪是想帮我,分明是想将我拉上贼船,拿住了把柄好摆‘弄’我,兴许她一面帮我谋划,一面又派人去通知徐静和也未知,哼!”
采荇担忧地说道:“可如今姚侧妃拿住了这把柄,为了您的名声和梁家的声誉,您又不得不受制于她!”
梁若琳闻言脸便拉了下来,啪一下将手中的丝帕摔在桌上,说道:“她倒是试试,能摆‘弄’我梁若琳的人还没出生呢!”
采荇便不再言语,自家姑娘总是自信的出奇,这自然也让梁三姑娘如一块日光下的冰雕般五彩炫目,可也让人有种即将消融化为乌有的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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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王府,王府正房的东暖阁,济王妃穿了一件蜜合‘色’茧绸家常对颈衫子,手中晃动着一把芭蕉叶劈成丝儿缠了金线编成的一把蒲扇,摇动间蒲扇五彩琉璃,闪着金光,那宽大的袖子落到肘窝处,‘露’出大半藕段般的‘玉’臂和手腕上一只老坑翡翠的镯子。
墨韵端上一只荔枝‘肉’做的冰碗子,莹白如雪般的羊脂‘玉’云纹碗里清透的冷泉水里飘着碎小的白‘玉’屑,却说不好是荔枝还是未融化的冰,点缀着几朵百合‘花’瓣,在这炎热的季节令人心脾一振。
济王妃接过来才搅动一下‘玉’勺,外面‘门’帘响动,紧接着是丫鬟们请安的声音,“奴婢叩见王爷!”
靴声橐橐,健壮有力,济王妃坐起身来,‘门’口的丫鬟垂着头打起帘子,济王穿了一件夏衫阔步走了进来。
济王妃站起身来屈膝行了礼,济王在板壁下的椅子上落座,济王妃双手捧上那冰碗,说道:“底下人依着外头的方儿做的,王爷尝尝鲜。”
济王接过来尝了一口,舌尖微甜,泛着淡淡果香,却是荔枝,他便住了口,齿间两小块荔枝‘肉’咽不下去,又不好吐出来,只来回咀嚼着。
济王妃才想起济王是不爱吃荔枝的,她顿时变了神‘色’,忙摆手令人端上痰盂,愧疚地道:“臣妾有错,竟忘了王爷的忌讳。”
济王摆摆手,端起一旁的冰碗将那未嚼碎的荔枝渣儿吐了出去,自然有丫鬟端了出去,又呈上济王惯常喝的香片。
济王接在手中饮了一口,方才说道:“不知王妃请本王来所为何事?”
济王妃眼底便闪过一丝‘阴’翳,若不是自己请他,他依旧只是流连于姚铃儿和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