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远远朝这边走来,向周氏母女规矩地请了个双安道:“娘娘听说是徐二太太和徐三姑娘的车经过,让小的过来请安,也请太太和姑娘过去说说话。”
周氏面上挂着端庄得体的笑容微微点头,“劳动嬷嬷了,我正想带小女去向王妃请安,还请嬷嬷在前带路,”说着这话,碧桃已很有眼色地送上一枚荷包。
常嬷嬷微笑着,似乎也对周氏刮目相看的样子,静和也与有荣焉,跟在母亲和常嬷嬷去了平郡王府的车轿。
郡王及郡王妃的车驾均有定制,眼前这辆马车由三匹骏马并驾驱使,车厢内十分宽敞明净。
平郡王妃坐在车厢里,穿了件家常的团福倭缎盘领褙子,墨色裙子,抱着只白毛的波斯猫儿,正拿着把小玉梳子为猫儿梳理着毛发。
见周氏母女进来,平郡王妃微笑抬手招呼她们坐,笑容温柔和煦,“难得碰上你们娘俩,想着许久不见徐三姑娘,便把你们请过来说说话儿。”
“娘娘还是这样和气慈善,咱们也想着过来给娘娘请安呢,”周氏想着与英国公府结亲的事,在平郡王妃面前的举止言谈更加留心得体。
平郡王妃瞧在眼里,不由微微颔首,又用说家常一般的语气说道:“也真是巧,我这是刚从宫里回来,去向贵妃娘娘请安了。”
静和有心多打听些宫里的事,便不动声色地把这个话题接下去,“贵妃娘娘凤体可安好?”
“她那是经年的老毛病了,”平郡王妃说道:“之前娘娘有位小公主,落地不足一岁便没了,后来有了几胎也没保住,月子里伤了心就落下了这毛病,”说到这里又笑着道:“瞧我,无端端说起这些往事来,徐二太太不要笑话才是。”
周氏有些受宠若惊,静和开口把这话揭过,“这阵子换季,多有秋燥,身体不适的人颇多。”
平郡王妃道:“可不是,贤妃娘娘也找贵妃娘娘说起这事,还吩咐御膳房熬了冰糖梨水给各宫里,以润秋燥。”
论理似乎是贵妃品阶最高,听平郡王妃的话,似乎贤妃也在主事,莫非四宫轮流坐庄?而这些又跟徐老太太的打算有没有关系?
静和拼命想从这些蛛丝马迹推测徐老太太的用意,她的医术是外祖父周定芳教的,她又没有多少机会去实践,只不过略懂些常规的疾病罢了,真比较起来外祖父的医术比她强出百倍去,外祖父如今还在太医院任职,贵妃娘娘大可以宣召外祖父去诊脉,何必让自己去多此一举?
与其说贵妃娘娘要让自己去为她诊疾,倒不如说是找个借口传她进宫去相看,那么到底是要相看她做什么?而这又与济王府有什么关系?
静和心中充满了一个又一个的谜,正苦思不解,就听身边的周氏问道:“王妃娘娘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静和这才发现方才平郡王妃一直在揉捏着腿脚,果然还是母亲观察力强啊,静和汗颜。
平郡王妃笑道:“这是早年间落下来的毛病了,当初我家在滑州也是远近闻名的富豪之家,家严和家慈都是乐善好施的人,日子倒也好过。后来前朝哀帝即位,朝廷官员越发昏庸无能,地方官吏只知横征暴敛,当时有个有名的恶霸衙内每每强抢良家妇女,假称为皇上遴选宫女,逼良为娼不计其数,又要抢夺我家家财,弟弟瞧不惯,奋起反击,一刀砍了那混账,落下人命官司,爹娘为救弟弟性命变卖家产,积劳之下重病不起,我和娘亲不得不去水里割芦苇,上山砍藤条来贴补家用,这才落下了病根,每每阴雨天气都会麻痛不已。”
平郡王妃简单几句话便把楚家的情形说的清楚,周氏听到英国公有胆有谋,又有狭义心肠,不由暗中点头。
静和则微微抬眼瞥了眼平郡王妃,鹅蛋脸上平铺着细密皱纹的眼角眉梢依旧可见几分年轻时的美貌风情,原本富足娇贵的大户小姐却突逢家变,经历世事捉弄,尝尽心酸苦楚,最终与千里之外的平郡王相扶相拌一生,这固然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可也是因平郡王妃逆境时不卑不弃,勇敢坚持。
在那样的风霜中平郡王妃始终不曾迷失自己,宁肯自己努力讨生活,也不放低身段以色是人,如此看来楚家的人都是有风骨的。
周氏越想对楚家越是满意,她微笑着道:“小女不才,却也懂些医术,不如让小女为王妃娘娘瞧瞧?”
平郡王妃便看了静和一眼,笑着说道:“这就要麻烦徐三姑娘了。”
“娘娘太客气了,”静和闻言上前为平郡王妃诊了脉,又查看平郡王妃的舌苔,看了看平郡王妃疼痛的膝盖腘窝,见那患处关节肿胀,又问了平郡王妃是否手足沉重,方才说道:“从脉象看,娘娘身子康健,并无大碍,这腰膝之痛,定是与早年久居潮湿或严寒之地,致使寒、湿之邪入体,阻滞经络,耗伤气血所致。”
平郡王妃点点头,说道:“太医也是这样说。”
既然太医开了方子,她也不好贸然开方,可若什么都不做,又显得不太合适,静和掂量了一下,问道:“不知娘娘日常用什么方子调养?”
“这倒不曾带出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