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太自然知道儿子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她也颇为担忧这一点,说道:“我叫了紫瑛来问,这丫头却什么都说不知道,不是三丫头有心瞒着她,就是她变心了一心投靠了那头,”说着就有几分怅然,本来可是她埋下的棋子,怎么就反水了呢。
“母亲,如今五弟殉职,咱们家正逢多事之秋呀!”徐兆宽眸中寒光闪动。
“莫急,就是为了这个,我才不管不顾太太的意思,早早除了那把柄!况且薛大公子与他老子素来对着干,早不是什么秘密了,”徐老太太一下子看穿了儿子的心事,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说实话,她蛮喜欢静和那稳练聪慧的性子,可惜不是她的亲生孙女,徐老太太缓缓说道:
“这丫头可不是个蠢得,我瞧着竟比你那太太还明白几分,当不至于被薛湜那个公子哥利用玩弄,我只管叫人盯牢了她就是,换个角度想想,敌人埋下的钉子若能好好利用,倒更胜于一把刺向敌人胸口的利剑!”
徐兆宽眸中精光一闪,追问道:“莫非母亲想利用三丫头挑动薛家家宅不宁?”
徐老太太唇角勾起一丝弧度,似笑又非笑,“棋子终归是棋子罢了。”
大周朝的京城经过两代皇帝的修缮经营已经颇具规模,先帝轻徭薄赋,休养生息;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广纳贤臣,如今处处皆是歌舞升平,繁华盛世景象。
京城西北四十里外的有一山名紫竹山,山下有一湖,名偃月湖,这一山一湖相映成趣,成为京城中风流人士最喜爱游赏之处。
恰好时节又好,微风轻拂湖边芦苇,仰头见山色空蒙,俯身观夏荷盛开,一阵花香夹杂着清新的水汽席面,令人心旷神怡。
湖心飘荡着一只古意十足的扁舟上,一个翩翩公子立在船头,乌发以一名翠玉环绾住,身上一袭飘逸秀雅的湛蓝色丝袍,腰间系着汉白玉佩,足踏粉底软靴。
船尾处一个青衫公子独坐垂钓,那公子戴着一顶紫竹细篾条编的斗笠,瞧不见容颜,可那悠闲自得的风姿却也超然不凡。
不多时,但见水面浮漂抖动,那青衫公子眼前一亮,连忙叫道:“咬钩了,咬钩了!”
那俊朗公子便朝着戴斗笠少年走了过来,拎起鱼竿一瞧,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他目中中带着奚落看向那带着斗笠的少年,语气带着笑意,“第三次了,下回能不能等真的咬了钩,再唤本公子?”
青衫公子不服气地噘起嘴来,丢了鱼竿回了船舱里,从盛放点心的红漆攒盒里拿了一块洁白喷香的糯米糕咬了一口,小声抱怨:“分明是你教的不好!”
“徐静和,你旁的功夫不见长,倒打一耙这功夫却是到家了,来,我再教你一回,”薛湜边说边冲舱中之人招手,一张桃花面上满是笑容。
徐静和懒得理他,自顾自倒了一杯香茶送下糕点,头也不回地道:“我才懒得学,你这个师傅就很成问题,我还是省着点力气拜个名师,才可以事半功倍!”
薛湜拿她没法子,弃了鱼竿在地上,抬眸看见不远处的湖心生着一丛粉荷,迎着霞光开的极好,他心中一动,脚步轻点,纵身在水面几个跳跃,摘了几朵莲花莲蓬在怀中,回到舱中送到静和面前,“你不是说这荷花好么,我给你摘了几朵。”
“我说好是觉得它长在水里很好看,可以供游人观赏,可你把这些花摘下来,就少一节莲藕,真是造孽!”徐静和虽嘴上这么说,手里却捡了一朵娇嫩的荷花,指尖**着那光洁的花瓣,忽而抬起头来指着他神情严肃地质问:“辣手摧花,老百姓说的采花贼就是你罢!”
薛湜忍不住被她逗笑了,看着她的眸子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温情,不知为何,只要看见她,他就满心里都是欢喜,他摆了摆手道:“我还用的着偷花?这上赶着送上来的我推都推不掉好不好?”
静和腹诽一句,你也不看看货色,光有数量有什么用。
他见徐静和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又说:“徐静和,也就你对我爱答不理,别人都拿我当宝贝。”
徐静和嚷道:“那我要拿你去卖钱,然后用这钱开铺子。”
薛湜对着面前的财迷简直要吐血了,“你有没有良心,前几日的冰糖红烧酱肘子,烧鸭子大肥鹅都吃到谁肚子里了?”
静和忍不住掩口笑,拿脚尖踢了他一下,问:“你的功夫这么好,跟谁学的?”
“当然是我师父,”薛湜一顿,头颅微低。
“你师父是谁?”静和追问道。
薛湜却沉默了起来,静和看他的样子,猜想他必是有难言之隐,她本无心探究他**,便解释道:“我一直想为我弟弟寻个武艺师傅来着,我瞧你功夫好才问问,你不便说就算了。”
她觉得舱内憋闷起来,索性去舱外透透风,此际正值暮晚,湖面平静无波,像是一大块镶嵌的绿宝石,深蓝渐变至纯黑的天际上几点鸟儿踪迹,静和侧坐船舷,清洗着帕子来擦脸。
“我不是不愿说,当初我和娘被洪水冲走,就是被我师父所救,我师父居无定所,我下回见了他……”薛湜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