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这些事务,罗海宇忽然想起很久没有林亚菲的消息了。
她的电话始终不通。
他赶到她住的地方,空无一人。
房间内积有厚厚一层灰,说明她离开已经很久了。
她为什么要离开?
人到哪里去了?
在客厅茶几上留有她写的纸条。
上面写着:亲爱的海宇,我有点事,要外出一段时间,十一个月左右吧,到时我会来找你。
写的时间是五个月前,也就是说她离开已经有五个月了。
是不是她找了新男友,跟人跑了。
有可能。
他记得很清楚,林亚菲租房的第二天就向大龄男提出了离婚。
大龄男慌了,慌忙跑到西太平洋公司,找到罗海宇,希望他劝一下林亚菲不要离婚。
他不知从哪条途径得知房子是罗海宇租的,罗海宇是他老婆前男友。
罗海宇是乡下人,曾被他妻子林亚菲抛弃过。
这条信息非常有用。
大龄男父母和大龄男的城市优越感又上来了,他不就是个乡里宝吗?有什么资格抢他老婆?
这个穷小子呆的地方肯定是家私人破公司。
当走进西太平洋公司时,他们才发现这是家央企,高楼大厦,富丽华贵,门口还有威严的保安。
此时,他们的优越感仍没有消失。
不就是央企吗?有什么了不起,抢人家老婆还不让人家说啊,有没有王法啊?
当得知罗海宇是这家公司副总经理时,他们有点不一样了,有点紧张了。
他们顿时有了压迫感,优越感慢慢消失了。
他们对官还是有清醒的认识。
央企的官对应的也是政府的官。
人家是处级干部,在他们眼里是很大的官了,他们平时接触都是组长,最多车间主任,市里面轻工业局长也仅是科级。
但局长每次到来,他们都要站在十米开外列队欢迎。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同志们辛苦了!”
他们必须回答:“首长辛苦!”
“向首长学习,向首长致敬!”
有时,他们还要跳起欢快的舞蹈:“首长啊,首长。鱼儿离不水,西瓜离不开秧苗,地球离不开太阳,您就是冉冉升起的红太阳,照得我们亮堂堂。”
“您叫我们吃饭,我们立即吃饭。您叫我们睡觉,我们立刻睡觉,首长,我们都是听您话的好宝宝。”
大龄男父母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局长高兴。
有时,他们装出一副完全沉浸在幸福生活的表情,期待局长能看他们一眼,可惜局长的眼睛往往还没有到他们身边就溜走了,因为他要去迎接车间主任、大组长、小组长、班长等等之类,热情的眼光。
几百上千群众的眼光如何迎接得过来,扫描一下都不行。
局长分身无术啊。
局长就是这样无情。
不过,他们很理解。
局长,你走好,你慢走,你的教导,我们时刻牢记在心。
他们总是要表现一副非常郑重的样子。
这个局长仅是科长级。
科长如此,处长呢?
罗海宇是处级。
是不是也应该说处长您走好,我请你吃鸡蛋和沙林米粉?
当然,他们很害怕,不敢请。
他们怕罗海宇说要吃鱼翅,鱼翅在海里,他们不敢去,怕淹死。
但领导有令,谁敢不去?!
所以,他们进入西太平洋公司宽广明亮的大厅时,优越感不仅没了,而且还有点害怕。
他们心里在打鼓,在唱歌跳舞,唱的是阿拉乎之类的悲歌。
阿拉乎是什么东东,他们也不知,总之是让人心跳,让人心烦,让人听到刺耳的坏东西。
他们按住了电梯开关,却没有勇气再按下去。
他们想了许久,最终大龄男父母转头对大龄男说:“崽,你先去,找他谈谈,我们在下面等,你不要害怕,我们会一直等,你不下来,我们就不走。”
其实,大龄男跟父母一样,心在怦怦直跳。
他也有点怕,但没办法,父母不去,他只得硬着头皮去。
他小小翼翼上到十八楼。
他已经摸清罗海宇的办公室在十八楼。
他小心翼翼走进了罗海宇办公室。
罗海宇正在批阅文件,可能是大龄男的步履声大轻,或者罗海宇大专注了,总之罗海宇没发现大龄男的到来。
站在罗海宇面前,他立即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非常地小。
罗海宇就是青藏高原,喜马拉雅山,地球和太阳。
他算什么呢?
蚂蚁、苍蝇、臭虫,或者阴沟里的沙子、头发?
算吧。
他一直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