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房子吗? 这是家吗? 别人家好歹还有木板遮挡,罗海宇的家倒好,从下到上全部是杉树皮,所谓的墙就几根木头。 用木头撑着,然后用树皮围起起来,用树皮盖起来了,就是一栋房子。 可以看出来,房子有些年代,木头腐朽得厉害,很多树皮烂掉,靠用一块块塑料裰起来,在微风的吹拂下,房子四处想起“叮当叮当”的口哨声。 林亚菲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一股很重的霉味迎面劈来,让她差点窒息。 潮湿不通风,且矮小的住房都有这种现象。 她实在无法忍受,只好掉头跑出门外,大口大口呼着新鲜空气。 看到林亚菲跑了出去,罗海宇跟了岀来。 他也闻到了家里的霉味,不过,这气味从小到大都有,他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林亚菲就不同了。 她家虽然也不是很富裕,好歹是楼房,上下二层,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这个霉味是绝对没有的。 她对刺鼻的气味很敏感,尤其是这种霉味难以忍受。 她深呼了几口气,有点埋怨地说:“你们家怎么到处是霉味啊。” 罗海宇解释了一下:“因为我家子女多,收入有限,一点收入都供我上学了,所以一直没建新房,这房子还是爷爷辈留下来的。” 她瞥了罗海宇,又闷闷不乐进去了。 这是没办法的选择,这地方既没饭店也没招待所,这是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由于罗海宇及时把家里所有门窗打开,霉气味有所减轻,这时,她才看见房间站有六个人。 罗海宇赶紧介绍了这些人:父母,弟弟妹妹,还有爷爷奶奶。 听了介绍,林亚菲心里不由一阵嘀吐,这还算子女多啊,你是没见过子女多的吧? 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点点头,向他们问好。 罗海宇父亲笑着对二人说:“你们饿了,赶紧吃饭吧。” 罗海宇弟弟妹妹闻言,搬来了一张油腻腻的桌子。 这桌子缺了一条腿,用一根树枝绑住,摆在地面上一边高,一边低。 罗海宇用石头垫,摆了十几分钟,才摆平。 很快饭端上来了。 饭是红彤彤的,不是通常的白色。 它用大米和红薯搅拌一起蒸熟而成,红薯占成七成,大米只有三成。 这种饭林亚菲吃过,当年她家缺粮时也用这种方法,因为红薯产量高,差不多是大米的十倍,所以,家里几乎天天吃,尤其是初春时节,万物初醒,什么都没有成熟,家家户户都缺粮,这时红薯就成了主食。 由于天天吃,林亚菲吃得直想吐,弄得后来看见红薯就有点反胃,不论煮的还是烤的,她都不喜欢。 这跟城里女孩有点不一样。她们看见烤红薯就哇哇直叫,有点像饿虎下山。 她们叫是因为很少吃,新鲜,刺激。 她们天天吃,试试看,受不受得了。 问题现在是夏末,各种作物早就熟了,包括大米。 然道他家没有大米,天天就吃红薯? 然后菜上来了。 菜有三个,一盆汤。 一个辣椒炒鸡蛋,一个南瓜,一盘黑乎乎的肉,后来才知是烟熏腊肉。 汤呢,只能说表面上是汤,其实就是水。 它的区别就是有点盐味,上面飘了几朵油花而已。 一家八口只有三个菜,一个汤,这样的饭菜超出了林亚菲的想象。 因为她是客人,看得出,罗海宇父母还是很尊重她的,板凳,在她坐之前,都会用手反复擦拭几遍。 端来的茶水都用双手恭恭敬敬递来,说话轻声细语,步履轻盈,生怕吓着她。 他们的行动传达的是深沉的爱意。 林亚菲很清楚,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会享受如此的待遇。 问题是饭菜呢? 最尊贵的客人就吃这些? 只能说明二个问题。 一是平时吃得更差,说不定菜都没有。 二是穷。家穷,没钱,能咋办? 只能如此。 可能是搭了一天车吧,确实比较饿了,加上腊肉味道不错,这顿饭还是咽了下去。 在这里要说说这个黑乎乎的家乡腊肉。 这个腊肉看起来黑,似乎很脏,品像不好,但吃起来确实香。 这个用山柴火自然熏制的腊肉,肉质滑嫩,弹性十足,入口即化,甘醇中和着香甜,尤其是伴着红薯饭,可以去掉了油烟味,就剩肉香,很甜,很香,所以,林亚菲连吃三块。 平时她特别不喜欢吃这些油腻的东西,不过这次例外。 饭后,林亚菲提议出去走走。 她想看看周围的环境。 周围的环境到不错,青山绿水,空气甜得有点醉人,但住房就没法说了,整个街上就一栋红砖瓦房,并且红砖是裸露着,可以看出这户人家建着建着就没钱了。 农村建房大部分是这样,往往只有百分之五十的钱就开始建,往往建到后面只能搭设一个屋架子,有的窗户都没有,就这样住进去了。 没有足够多的钱,又想改善居住条件,只能这样。 走着,走着,林亚菲忽然感到肚子有点胀痛,这都是吃红薯吃得多的缘故,胀肚子,消化不畅。 “海宇,厕所在哪?” 罗海宇指了指前面用竹片围起来小竹棚。 林亚菲还没进门,一股股难闻的恶臭十分汹涌地扑来,让她失去进去的勇气。 她如果硬闯,估计会晕倒在里面。 她只好退出来,找到罗海宇:“你给我放一下哨,我在这里拉算了。” 罗海宇也十分惧怕家乡的厕所,大粪陈年不化,恶臭扑鼻,最要命的是,里面往往爬满了绿头苍蝇和蟑螂。 到了夏天,蚊子铺天盖地,密密麻麻,根本不敢露屁股,否则,不到十秒,屁股乌黑一片,一掌下去,全是红色的血。 林亚菲好不容易过了这一关,又面临着另一个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