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听了计无咎给云沿授课后,连音才惊觉计无咎不仅学识渊博,竟还深谙排兵布阵和易经之术。
可以说,一名最顶尖的谋士该具有的各项专业知识,他全部都会,而且还甚是精通。
连音不过旁听了一场,便被计无咎的博学给折服了。
想他平日里总用一副升斗小民的市侩嘴角伪装自己,说话做事斤斤计较不说,还带点无理取闹的闹腾劲,半点都不显山露水。
要不是他此刻主动展露出来,连音怕是短时间内都不会做这方面的联想。
不过在被折服的同时,连音对计无咎所授的排兵布阵之术也深有兴趣。
要知道在后世,可没有这样的老师深刻的谈论这方面的事物。便是泛泛而谈的学者们谈说起所谓的阵法图,那也只停留在学术研究的层面上,就像是隔靴搔痒般,根本点不到真正的重点。
加之她也看过诸如《兵法》、《三十六计》一类的书作,所以在理解计无咎所讲的内容时也能带入更多不同的理解。
计无咎对于连音的表现全看在眼里,做老师的自然都喜欢认真听讲的学生。不过对于连音的这股子认真劲,计无咎却在心里打了个折扣。
一个每日张罗膳食,料理家务的丫头又能听懂多少?
直到某次授课后,计无咎借着要云沿演练布阵之策时,顺带也问了问连音:“连音,你觉得云沿说的如何?”
身为自己的唯一一名弟子,计无咎自然觉得云沿的排兵布阵之法虽不到完美,但也是可圈可点。借着这机会问连音的感想,也是想让连音知晓,云沿的天赋,光比起表现认真来,更加的有用。
不过,他没成想,这一回是他眼拙了。
连音的表现着实让他震惊了一把。
她不但将他列举的行军十阵都熟记了下来,而且还自行融入了五行相生相克的概念,将那十阵拼接又拆分交替使用,完全突破了一贯军队作战时的惯常布阵之策。
这样懂得变通,计无咎都要怀疑连音是不是深谙此道。
随后,他更是惋惜不已:为什么连音不是个男子。要是个男的,他一定欣然将她收作徒弟!
就是云沿也都换了种眼神看她。
那是意外、惊喜以及毫不掩饰的欣赏的眼神。
云沿没有计无咎的那份惋惜,在他的眼里,他只单纯的看到了连音在此方面的天赋和过人之处。而自己显然是不及她的。
连音答完,看师徒俩眼里各有不同,知道是自己表现太过了,未免两人想太多,便用淡淡一笑缓了缓当下的气氛。也不再继续陪坐,起身道:“时辰也不早了,我去灶房准备晚膳了。”走前还不忘取走了云沿喝完梨汁剩下的空碗。
计无咎不置可否的看着她离开,等她离了书房走远后,他才对云沿实事求是的说:“她说的很好,与她提的相比起来,你的法子未免就有些不思变通了。”
“徒弟知道。”云沿一脸的平静,差距在哪儿,只需一听,他就有了底。
计无咎对云沿的平静很满意,顿了会儿才道:“只可惜啊,纵有再好的天赋也是个女娃娃。难有作为啊……”
关于计无咎说的这一点,云沿没有任何反驳。纵使连音在这方面再有天赋,她的排兵布阵再神乎其神,可古往今来,还不曾有慧眼之主任用过女谋士。
女子,也从不会去胜任谋士之职。
师徒俩没有过多讨论这个话题,点到即止后,两人又将话题扯回兵法阵图上。
不过连音刚才所讲的内容很好的带起了师徒俩的新思路。特别是云沿的,改换了思路后,他很快就将自己之前的排兵之法做了改进。
计无咎听了这一番新的改变后,不住的点头,对云沿满是欣慰。
晚间连音收拾完锅碗瓢盆,照例给云沿房里的两只火盆添了些烧过的木柴。
云沿看着她熟练的操作,主动与她交谈道:“你那排兵布阵的法子很有意思,师父也觉得很好。你是如何想到的?”
连音顿了下手上的动作,冲着他一笑,敷衍道:“就那么想到了啊。”
云沿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敷衍,但也不继续追问她非要知道个清楚,只说:“你于此方面很有天赋,你若也喜欢这些,可以与师父请教。他当是不会拒绝的。”
连音笑,手上动作不停,口中敷衍的应了声好。
云沿想了想还该说些什么,连音已经先一步问他:“最近天天喝梨汁,你的咳嗽可有觉得好些了?”
她不提这茬,他都快记不得咳嗽这事了,几乎困扰他每个冬天的顽疾,今年却不再如往年难熬。
这一点上,云沿很诚意的向连音道了谢:“多谢你熬煮的梨汁,这两天越发咳的少了。”
连音点了点头,说道:“我摘回来的梨也要吃完了,要是没起色,那可只能指望着天快些暖和了。”
云沿抿嘴露出点笑,附和着说:“是啊,我也指望着天能快些暖和起来。你也好少忙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