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黄巾勇将张伯与美髯公朱仝已是拼杀了上百回合,两人俱是大汗淋漓,手臂酸麻,刀法渐乱。张伯内心早已是暗暗后悔,后悔自己自视过高,一心想凭匹马之力拿下这官军,不曾叫团团围着的麾下将卒帮忙。
山水轮流转,现在看到四周麾下俱是死伤的死伤,溃逃的溃逃,自己这番反而被追杀被包围,他哪里还有点滴缠斗下去的心思。
“吼!……”
张伯猛吸口气,突地一声破天嘶吼,毕全身气力凝于一击,青铜大刀高高举起,寒光逼射,化作咆哮的青龙,挟凌厉青影往朱仝头上斩来。
朱仝觑见青影呼啸袭来,朝阳大刀忙化攻为守,绷紧鼓胀肌肉,向上猛地一嘣。
“砰!……”
又是一记震耳欲聋的碰撞,尘土飞扬,两人战马“希律律”悲鸣着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张伯这个战场厮杀多年经验十足之人,要的就是这几步,后退之际,他哪顾自己手臂酸麻,虎口出血,拨马转身就向后逃去。
“哪里走!……”
朱仝全力挡下千钧一击,虎口开裂出血更甚,手臂酸麻难当,甚至耳朵已是嗡嗡作响,但他哪里肯放过斩杀了自家雷横兄弟的贼首,扯起嘶哑的喉咙怒骂一声,纵起战马就追,朝阳大刀持手,长须美髯肆意迎风飘散。
晚春初夏,阳光四射,寿张北城外荒野,漫山遍野都是溃败逃窜的黄巾士卒,他们魂飞魄散,溃不成军,丢盔弃甲,抛枪弃盾,只恨爹娘没再给他们多生几条腿。
朱仝哪里管得上四周逃窜的黄巾小卒们,眼睛只紧紧盯着前面不远处纵马急逃的张伯,唯碰着不开眼挡了他的道的士卒,才挥起大刀砍杀了事,紧追不舍。他朝身后梁山兵马大叫:“骑兵!骑兵……逃在前面!”
“投降,投降不死!”身后数千梁山兵马追赶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众人齐声高喊着。黄巾士卒们逃得累了,实在是无路可逃,他们也是干脆,丢了刀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再反抗。
梁山将士们也干脆,见到跪下的黄巾士卒,便不再砍杀,直接越过去,让后面弟兄接收就是,自己继续向前死命追赶,高叫不绝:“投降!投降不杀!投降不死!……”赶上了那些个还死命逃窜,犹自不肯投降的黄巾士卒,官军们可就不客气了,刀砍枪捅,宰杀殆尽。
如此情况下,黄巾士卒哪还不明白,生命要紧,魂飞魄散,无头苍蝇般的他们一个一个,一队一队,一军一军,俱丢弃了刀枪,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等候梁山官军接收。
“骑兵!骑兵……”杨志、朱武他们等人看得分明,黄巾步卒已不足为患,只有逃窜在最前面那黄巾铁骑余孽才是关键所在。
杨志振声大喊:“追杀骑兵!”喊毕,他缰绳一抖,猛夹胯下战马,越过黑压压黄乎乎跪于一地的黄巾步卒,如疾风般追赶朱仝而去。
扑天雕李应、混江龙李俊、神机军师朱武等梁山好汉与二三十骑马将佐也俱呼啸着纵马追了上去。
前面数百黄巾铁骑汇于一处仓惶溃逃,朱仝单枪匹马后面紧紧咬着不放,见得近了,两个黄巾满身披挂的黄巾将佐嘶吼一声,大叫:“大帅,俺去阻了那厮。”说罢,两人猛一拉马缰,转身持起长枪就向美髯公朱仝反冲回来。
“来得好!”美髯公看得分明,手中朝阳大刀借着马力,一抹冷电乍然闪现,呼啸着向那两员黄巾战将斩去。
“噗,噗……”三马对冲而过,只听见两声清晰的刀枪入肉声音,继而“啊!啊!……”两声凄厉吼声响起,那两个黄巾战将“扑通,扑通”摔下马来,只见得两匹战马悲鸣着空鞍而去。
“哪里走!……”朱仝嘶吼着,继续紧追不舍,唯可惜经这一顿,那张伯跑得更远了,徒见得背影,眼见逃出一箭之外。
“直娘贼……”朱仝目眦尽裂,向来沉稳厚重的他急得大骂起来,狠狠地拍打马臀继续追赶。
突然。
“投降不杀!……”震天的呐喊声从前方传来,夹杂着隆隆隆隆的铁蹄声。一队铁骑呼啸着从侧面冲进了黄巾铁骑,领队一员战将,身披银光闪亮铠甲,头带雪花兽首盔,眉目俊朗,手持一杆出白梨花枪,正是没羽箭张清。
原来西线冲入战场的正是张清与史进率领的马军第五第七两营总三千两百铁骑。早晨他们刚回到梁山,就知晓寿张被围一事,听从吴用军令,马不停蹄疾赶过来。山路崎岖,七八十路,疾走了两三个时辰方才赶到。见到沙场双方厮杀正烈,鏖战不休,已是到了关键时刻。两人不敢稍有停歇,率麾下从西线黄巾军侧面冲杀进来。三千多铁骑的冲击,哪个抵挡得住,西线黄巾立马奔溃,整个战场立马奔溃,黄巾四散而逃,他们也是四下追赶。
张清眼亮,早远远看到这边数百黄巾铁骑向后溃逃,他当即不再追赶步卒,率着麾下一千六百员铁骑奔驰过来,正好又是侧面撞进黄巾骑兵当中。
“杀!”张清当先一骑,一声大喝,出白梨花枪一抖,抖出漫天枪影,宛若一树梨花,落英缤纷。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