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洒在挖出的小坑里,细细的填上土,又去寻了小桶来浇上水:“待明年开花之时,就能见了这一簇鲜花了。”
她这样喜形于色,让沈澈蒙上了一层欢喜,看着那一小片湿润的土地,顺口问:“那嘉嘉种的什么?”谁知话甫一出口,小丫头的脸竟然红了起来,半晌后才磕磕巴巴的说:“是萱草……”
她脸儿憋得那样红,沈澈“唔”了一声:“宜男草?”
萱草又名“宜男草”,大燕之中一直有说法,说妇人佩戴萱草,就会生下男孩儿。现下顾柔嘉种下萱草,又羞成这样,分明是存了想要生儿子的心思。沈澈挑眉,乌泱泱的眸子里好似带上了几分邪佞,雾蒙蒙的看不真切,不由分说就将顾柔嘉抱了起来,低声道:“好个孟浪丫头,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当真这样想为我生个儿子?”
“我想给你生个宝宝。”好似做了坏事被发现了一样,顾柔嘉羞得慌,搂着沈澈的脖子,“咱们早些生个宝宝好不好?你政事繁忙,来日定然更忙,不能时时陪我,我总要给自己找些事来做。”
“咱们不急,我往后多陪你。”虽未接触过女子产子之事,但沈澈特特问过太医,女子的确不宜过早生产,否则有伤根本。顾柔嘉尚且不满十六岁,待她再长些岁数也不迟。
眼见他不应,顾柔嘉哼了哼,赌气不肯理他,连黄昏时回京,都双手托着腮,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做派。沈澈只是笑着将她抱在怀里:“小丫头与我置了半日的气,还不曾消气?”
顾柔嘉撅嘴说:“要我消气,你改了主意就是,我年岁也不小,既是嫁了人,也就该有做母亲的觉悟。”抬眼满脸希冀的去看他,后者则毫无动容之色,为免她再闹,索性将由头都揽到自己身上,说:“嘉嘉有做母亲的觉悟,为夫却还未有做父亲的觉悟。”
顾柔嘉顿时赌气,气哼哼的去咬他的衣襟,偏生沈澈还是那派淡漠的样子,出尘的气度让人不免赞叹,压根儿不理顾柔嘉的痴缠。后者立时着恼,赌气说:“你是没有做父亲的觉悟,还是不想与我生宝宝呢?是不是换了旁人,你就有了觉悟?”
沈澈立时虎了脸,将她抱到膝上,大掌顺势打她的小屁股:“小丫头仗着我疼你,就又胡说?除了你之外,我从不让女人近身,又有什么旁人?”
“那是因为府上没有女人。”顾柔嘉知道自己是在胡搅蛮缠,但心里还颇有些有恃无恐,分明是知道沈澈疼自己,绝不会与自己生气之故。她半真半假的挤出泪来,待行至九王府前,也不要沈澈抱下车,自己逞能下车,唯恐她摔着,沈澈仍将她接了满怀,他怀里凉凉的,却是那样的宽厚,顾柔嘉又觉得自己好似太过分了,蹭在他怀里,轻轻说:“是我错了,我不该刻意气你……你嫌我年岁小不肯与我生孩子,那咱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待你年满十八岁,咱们就要孩子。”知道自家小娇妻是最心软不过的人,沈澈大掌轻抚她的背。他大掌的凉意透过略显单薄的衣衫传来,让顾柔嘉蹙了蹙眉,她年满十八岁,还需足足两年!顿时又泄气,顾柔嘉趴在沈澈怀里,脑中当即浮出先斩后奏的念头来。
她就不信,她若有了身孕,难道沈澈还能硬着心肠让她将孩子落了不成!
暗自打定了主意,顾柔嘉越想越欢喜,又笑着去牵沈澈的手,却见旺儿和明月神情都不太好。如今月色已明,反倒是有了几分凄清的意味。顾柔嘉不明所以:“你二人怎的都不说话,谁给你们委屈受了不成?”
“王妃这是哪里的话?怎能有人给奴才和明月委屈受?”旺儿笑得毫无破绽,一面说,一面看向了沈澈,分明是有事要禀。心知他是刻意瞒着自己,再看明月担忧的神情,明月也是知道的,顾柔嘉顿时有气,说道:“你们好生能耐,个个都知道的事,只与沈澈讲不与我讲,还是阖府上下只想将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我虽不是个能耐的,却也不能让你们这样轻视了。莫非这王妃二字,你们都只是嘴上叫叫,从不将我当做正经八百的女主子?”
明月急切万分,张了张嘴,还是不敢先出声,唯恐惹恼了沈澈。旺儿也是尴尬,脑中转得飞快,倘若是说,自家殿下怕要秋后算账,只是要是不说,王妃现下就要算账。旺儿目光快速的在夫妻二人之间一扫,迅速权衡出利弊来——凭得殿下如何生气,只消得王妃撒个娇服个软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若是王妃生气了,自家殿下只怕更为生气,到时候那眼神可都是透着杀气的!
因而,旺儿含着恭顺的笑意,向两人打了个千:“回王妃的话,今儿殿下与王妃到京郊踏青后,陛下令人送了五个西夜国进贡的美人来,说是充盈王府后院,也好为王妃娘娘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