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正是踏青的好季节,蒙人虽然入侵中原没有多久,可大都当中的贵人们早已习惯了这些汉家风俗。
城内的海子如今都被朝廷大员的家属占据了,三、四品以下的官员无力争夺,只得将目标转向了郊外,一辆辆香罗华盖的马车缓缓从和义门驶出,和入城开市的商队挤成了一团,叫骂声不迭。
有那闲散的懒汉见着热闹便一拥而上,里里外外围了七八层,当中心正在吵闹的两家一家是户部的侍郎家眷,另外一队胡商却是一位帐主的亲信,各自都仗着后台纠缠不分,听得观众好不热闹,再配上一把炒豆,恰好打法这无聊的辰光。
得得得得。。。
一阵紧密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四名骑士并驾齐驱,马速虽然非常快捷,可却并未受大道上来往的车马影响,他们只轻微的通过大腿力度的调整便操控着坐骑灵巧的穿过一处处空隙,每个人的背后插着一杆鲜红的羽织。
“八百里加急,速退!八百里加急,速退!”
为首的骑士远远看见了和义门外的人群,他拧着眉头,速度丝毫不减,扯着嗓子高声叫了起来。
可看热闹的人只是扭头看了几眼,发现只是四个军汉就不再理会,至于吵架的双方更是自恃身份,连看都懒得,依旧在争执谁该让路。
“抽刀!”
为首者见了这状况,面上罩起了一层杀气,他只是低声吩咐了一句,另外三名骑士立刻躬身拔出了腰间的马刀,高举过头,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四名骑士迅速变换了位置,一人在先,三人在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锋矢阵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对着人群冲去,要知道这可是天子脚下,大都门外!
“救命啊!”
离得较近的游人顿时被吓得瘫软在地,纷纷朝着路两侧闪去,这阵慌乱终于惊动了看热闹的人群,回首间只见四个凶神恶煞的骑士迎面直冲而来,顿时只恨爹妈少给了两条腿,推搡挤压撞作了一团。
“甚么鸟人,敢来。。。”
内圈的一个公子哥正盯着户部侍郎家的丫鬟看个不停,一时未曾注意被后面滚成一团的闲汉撞了一记,抬头只骂了一句,眼睛里只见白光一闪,一颗头颅便飞上了高空。
刀光就这么不断在人群当中掠过,织成了一道道网,四人四骑就这么硬生生的从百十来人当中杀了出去,留下了一地的残肢断臂。
至于两方事主,除却畏畏缩缩躲在马车中的婆子小姐未曾遭难,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八百里加急,速退!”
和义门外的军士们听见了厮杀的动静吃了一惊,刚弯弓提枪准备迎战,眼尖的百夫长却看见了骑士背后的红羽帜,顿时魂飞魄散,提着马鞭将手下尽数抽了回去。
骑士犹如利箭一般直直冲进了大都,城门内很快也传来了哭闹声,和城外的惨叫混合起来,宛如人间鬼蜮。
“头儿,放这帮歹人进去我们可是落了个死罪啊!”
看门的兵丁脸色煞白,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百夫长,嗓音已经干枯,如丧考妣。
“你们知道个球!若是不放,你们不被他们砍死,回头也得被上面拿去抄家顶缸!这是国师府的急报,咱们让了路,就算无功但也绝对没有过知道不!”
百夫长惊魂未定地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方才一颗心真是飞到了九霄云外,看了城外哭叫的人群心中暗叫好险。
三品的侍郎?科尔沁的帐主?今天你们老爷在这里,只怕也是平白多两条人命罢了!
四名骑士入城之后一路横冲直撞,到了一处府邸门前才停了脚,他们齐齐跳下马背,径直冲上了台阶,门子早早地便开了正门,任由他们就此冲了进去。
有番子正准备将军马收拾入厩,可刚走了两步,便见这些骏马尽数四蹄微屈,翻倒在地,口嚼子上都是白沫,过去一探鼻息,全部累死了!
”八百里加急!”
骑士们冲入了内厅,却见厅中正站着一个灰袍短发的男子,背对着大门正把玩着一根如意,为首的见了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单膝跪倒,从背后行囊中抽出了一个长长的牛皮筒,双手并举呈了上去。
“三国师,这是四国师从华山传来的急报!”
短发男子听闻之后猛然转回了身,露出了一张黑中发青的脸庞,此人眉毛被纹成了七八段,双目一片混白,好似没有瞳孔一般,长袍的腰间挂着一块玉牌,上书一个“雨”字。
“老四居然有消息了?他怎得也去华山了?”
雨使自语了一声,从骑士手中接过了牛皮筒,只觉得入手颇沉,看来除了信件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他挥了挥手,示意四人退了下去,先将手中如意郑重其事地放在了桌上,然后看了看牛皮筒上的封印,从包裹着皮筒的绳索内侧抽出了一张纸,展开细看了几眼,惊呼了一声:“糟糕!”,便袍袖卷起,身形如同流水一般从后堂泻了出去。
这府邸的后堂却是一间非常广阔的屋子,里面的家具摆设丝毫没有蒙、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