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人部族当中以军功最为珍贵,平时唯有斩首、先登、破阵方能晋升,现在宋蒙之间已经有段时间没什么大规模的战役了,所有兵丁想着获功都想得眼睛发红。
这鬼地方来做些土木活居然能按军功计算?闻言的亲随都吃了一惊,而偷听的这名汉子也心中一震。
“你们以为这是好差事?差事要办好了才是好事!别忘了,发掘这座山既然以军功计赏,那么一旦有失可就是以败战计罚的!”
千夫长翻了翻眼珠子,他出身贵胄,若是带队打个一两次仗,族中自然有人能帮他把功劳给点画的圆满无缺,现在被发落到这地方看似轻松,实则却是不如意。
亲随嘿嘿笑着说道:“这也好过刀口上的挣命,大人放心,我们几个一定督促这些兔崽子早日完工,必不会误了大人的差事。”
另一名秃头亲随凑了过来好奇问道:“这国师下令发掘此处,可是有什么宝贝?”
“不知道,这些还不是我们能够打探的消息。”千夫长说到这里突然左右看了看,低着身子神神秘秘地说道:“族老来信了,说三日后电使大人便会亲自过来接管兵权。”
“什么?”
两名亲随听了这话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一人惊声呼道:“电使大人不是听说早就被那群南人高手给杀了么?”
“噤声!”千夫长瞪了他们一眼,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国师之前四处调集各部落贵族子弟,要挑选合适的人物做新的电使,前后有八十余名子弟死在了这筛选当中,最后是怯的不花大帅的外甥忽图鲁百死一生熬了过来。”
亲随恍然大悟,秃头的那人好似想到了什么,喜道:“我却记得大人您小时候便和忽图鲁大人相熟的很啊,虽然没结安答,这情分却是不差的,这对大人岂不是好事?”
千夫长听了这话却全无喜色,反而颇为惧怕地说道:“休要乱言,你们知道个屁,我听说忽图鲁当了电使之后性情大变,将他原本的妻妾都杀了一空!便是连怯的不花大帅的亲军都被他乱棍打死了,族老来信正是提醒我千万不要在他面前重提旧事,老子与你们说这个正是要你们把嘴给我闭严实了,免得惹祸上身!”
两名亲随听了都连连称诺,散开将这事分别与他人都交待了。
那名汉子见这几人已经不再说话,也就默不作声地继续开始干活,他打好几捆之后拎了把斧头独自向山中进发,所有人都只道他打算去伐木,也就并未留意太多。
这汉子入山之后却并未沿着蒙军砍伐的道路行走,而是左右绕了几圈,在无人之处直接飞身上了棵大树,辨明了方向之后展开身法向深林中穿去。
待到走了一阵之后,汉子来到了一处峭壁之下,他先顺着峭壁向前跑了一段,随后斜斜绕了一个大圈回到此处,这才停下嘘了口气,这是他提防有人跟踪而特地兜了一趟。
他走到一处青苔大石旁,伸手在石后摸了一阵,掏了一个包裹出来,然后颇为嫌弃地将身上的皮衣毡帽尽数丢在了地上,拿出包里的长衫套在了身上。
等他将一头乱发高高扎起,又吸了一口气,全身骨骼咯咯一阵轻响,整个人便拔高了几分,原先那个弓背哈腰脸带苦色的蒙军汉子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一个身形轻瘦、气度不凡的儒士。
这儒士正是南僧一澄之徒朱子琉,他换好衣衫之后抿嘴尖哨了几声,然后静静待了片刻,等到山崖后传来了几声斑鸠叫声之后,朱子琉这才彻底放下了戒备,将包裹斜斜一挎,拉起一根垂落的山藤向上攀爬而去。
这山顶之上却有二人正在等着,皆是六十来岁模样。
一人葛布衣衫,一脸横肉,满脸的络腮胡子如同钢针一般根根见肉;另一人则肤若古铜,双臂双腿都较常人长了将近一尺。
见了朱子琉,二人连忙上前拉了一把,面凶的老汉向山下看了看,将山藤拉了上来,古铜皮肤之人递上了一只水囊,朱子琉接过却先不喝,先问了起来。
“二位师兄,这几日墓中可有变化?”
古铜皮肤的乃是一澄四大弟子之首点苍渔隐,他弯腰抄起了一根黑黝黝的船桨,脸色严峻说道:“里面现在很是古怪,小武昨天前去探路,差点被那群妖狐设下的圈套围住,出来时受了点伤,还好他身上有两瓶九花玉露丸。”
凶脸老汉大声骂道:“这小子有了娃娃还是那么莽撞,如若不是老子看的紧,少不得他要废掉半条命。”,这便是大小武的父亲,耕者武三通。
朱子琉和点苍渔隐知道他脾气暴躁,连忙劝道:“这却不干小武的事,乘黄墓毕竟是上古人皇所圈,这里不知被这些妖狐经营了几千年,当中的凶险自然非常人所能想象。”
武三通嘴上虽然厉害,心里倒是颇为心疼儿子,哼哼了两声便不再提这事,反问朱子琉道:“那群鞑子呢?可曾退兵?”
“若是退兵,我何必上来时还如此小心?而且消息只有更坏,那恶贼电使已经复生,过几日便要到达青丘了。”
原来他们所在之处正是鲁境菏泽,即为上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