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苏庆知照常五点起床。
他穿了双飞跃球鞋,踩着地上“咯吱咯吱”的积雪,沿操场慢跑了半小时,然后回教室上早自习。
学校大年初三才正式上课,因而大多数学生还没有返校,教室里稀稀落落的没几个人。
中午时分,学校小卖部的刘婶把他叫了过去,不用问就知道,有电话了。
电话那头锣鼓震天,鞭炮声震得人耳朵发懵。
“喂,老苏啊,过年好,大吉大利,恭喜发财!”
倪胖子猥琐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用的是半生不熟的粤语,虽然带有浓厚的河洛方言特色,不过也像那么回事了。
苏庆知问:“胖子,在那边怎么样?”
倪乐大笑:“此间乐,不思蜀。”
苏庆知拎把椅子坐下来,“说说吧,特区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倪乐继续用粤语说:“一片热火朝天啊,你是不知道,这边的人都像发疯似的,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一心一意埋头搞建设,照这么干下去,过不了几年就能把羊城甩到身后了。”
苏庆知笑道:“这次去南方,最大的感触是什么?”
“胖哥最大的感触,南方经济太特么有活力了。”
“这话怎么说?”
“说不上来,纯粹就是感觉……还有,南方姑娘嫩的能掐出水来,就连生气的样子都是那么美,把胖哥我的小心肝都给融化了。”
苏庆知一阵头大,这货三句话不离老本行,不管谈论什么话题,最终都要回归到女人身上。
“委托你办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他问道。
“干你大爷的,不提这事还好,提起来老子就是一肚子火。”
胖子中气十足,对着手机咆哮起来,苏庆知耳朵“嗡”的一下子,仿佛钻进一股旋风。
话说倪乐年前南下,目的地是改革开放的最前沿的特区SZ市。
下了飞机,他来不及喘口气,便四处寻人打听一个叫“金色时代歌舞厅”的地方。
然而,偌大的SZ市,人口七百多万,歌舞厅等娱乐场所遍地都是,要找这么个歌舞厅还真有点大海捞针的感觉。
第一天没有任何收获。
当天晚上,他就近找了家旅店了住下来。
南方夜生活丰富,冬季也不例外,再加上春节过年,晚上更是热闹非凡。
倪乐在外面吃夜市,白酒兑肉串,这个年过得一点都不比家里差。
晚上九点多,酒足饭饱,哼着小曲儿,挺着大肚子,晃悠悠的回旅店。
路过旅店门口,他随口问道:“老板娘,你们这有没有一个歌舞厅叫金色时代的?”
老板娘涂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笑眯眯的打量他:“金色歌舞厅?有啊,离这不远,要不我带你过去?”
倪乐晚上喝了不少酒,过年嘛就图个喜庆,此时脑袋有点晕沉,没有听出老板娘说的“金色歌舞厅”与他说的“金色时代歌舞厅”不是一码事,点点头说:“对,就是那个地儿。”
老板娘迎来送往见的客人多了,练就一双火眼金睛,那双眸子相当老道,打倪乐进门起,就看出这是一个有钱的主儿,胖人多阔气。
当下她喜道:“大兄弟,嫂子看你实诚才给你托底儿的,那地方是我家兄弟开的,位置隐蔽安全,一般人根本寻不到,绝对安全。”
倪乐听了,深以为然:“不瞒老板娘,那鬼地方实在太隐蔽了,我这都找一天了……急得胖哥我虚火直往上窜。”
老板娘被他那句“虚火直往上窜”逗乐了,胸前两个大馒头一抖一抖的,十分的豪爽奔放:“哎呦我说大兄弟,你可真逗,走吧,嫂子我这就带你过去泄火,那边的姑娘水灵着呢,个个如花似玉,技术炉火纯青,登峰再造。”
倪乐打了个酒嗝,晃悠悠的问道:“那姑娘里边……有、有没有一个叫……叫怜花的?”
“莲花?”
老板娘愣了下:“莲花不就是荷花吗?有有有,原来大兄弟是钟情那小浪蹄子啊,走走走,咱们现在立马就过去。”
老板娘十分热忱,搀扶着头重脚轻的倪胖子,两人穿过两条街,拐了三道弯,来到一个灯光不甚明朗的小巷子,一座五层高的小洋楼出现在跟前。
只见正方形的大铁门上写着“金色歌舞厅”五个字,两人在门口驻足的工夫,三个面色红润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又有几个男子行色匆匆的往里面钻。
倪乐晃了晃脑袋,看东西总是出现重影,他擦了擦眼睛:“没错,就是这个地方,看样子还挺热闹。”
老板娘笑道:“嫂子带你来的,肯定错不了,进去吧,外面冷冷清清有啥好看的,里面才是真男人的天堂。”
两人推门而入。
柔和的灯光透露着一股情趣的味道,墙壁、地板等装潢得富丽堂皇,空间似乎大到无止境,女人的娇笑声,男人的挑逗声……各种声音绘织成了一曲杂乱无序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