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芸睡得很轻,所以一听见岳林的轻喊就醒了。扭过头来见岳林看着自己,她立即满脸欢喜的道“林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岳林本来心里还算平静的,也有好些话想跟刘燕芸说,但不知道怎么的,一听见刘燕芸关怀的话语,心里就产生了一种酸酸感觉,直上胸腔,延伸到鼻头,让她所有的话都化成了一声呜咽。
“妈···”
就算曾经千百次的提醒自己是爸妈的男子汉,应该坚强,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从大喜到大悲,而且身体的秘密也让人知道,岳林真的坚持不住了。她觉得,她好想像小时候那样,受到委屈后不顾一切的扑到妈妈怀里哭泣。
所以,一声呜咽之后,岳林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林儿···”刘燕芸见岳林一会儿就满脸泪水,很是心痛,本想说别哭的,但想想岳林遭遇这些事,所受的那些委屈,便转口道“妈妈知道你心里难受,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些了。”
“妈···”
岳林真的痛哭出声了,泪雨滂沱,不一会儿就弄湿了洁白的枕头和被子。刘燕芸心中悲戚,也想哭,但却忍住了,卷起卫生纸不停地为岳林擦着眼泪。
就这样,哭了十来分钟岳林才渐渐的停下来。自己用卫生纸擦干了眼泪鼻涕,这才有些沙哑的问道“妈,我爸他···”
“你爸没事,只是担心你。只要你好,他就好。”刘燕芸柔声道。
岳林想到自己的身体的秘密肯定是被爸妈知道了,又低声道“妈,我的身体···”
“你身体的事,我和你爸也都知道了,不怪你,怪我们以前没注意到这些事。要是早些让你到医院检查,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刘燕芸的宽和善解人意出乎岳林的预料,到这时候她才发现父母的爱比她想象的还要伟大,宽宏。心中稍稍舒缓之后,岳林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现实就是,她现在不知道为老爸在全国寻找肾源的事会不会失败;就算有人原本想帮助她,会不会因为她双性的事情暴露而改变主意;还有,她今后又将如何走,她和父亲手术所需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她从哪里弄那么多钱。
吴倜呢?他又在哪里?他也离我而去了吗?
面对一大堆困难,岳林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吴倜,随即心中就产生了一种失去他恐惧感。
刘燕芸见岳林脸色转眼间就变得难看起来,便问道“林儿,你又怎么了?”
虽然害怕事实会很残酷,但岳林知道自己必须弄清楚目前的情况,所以咬牙问道“妈,我那些朋友呢?”
“哦,你说吴倜和绍云他们啊,他们之前也守了你很长时间,这会儿应该在你租的房子里休息吧。”
听了刘燕芸的回答,岳林心下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自己瞎想。
随即岳林又问道“妈,我昏迷了几天?”
“三天多了。”刘燕芸叹道。
岳林听了心中又忍不住忧虑起来,暗道自己在台上突然晕倒,还昏迷了这么多天,该不会身体出了什么大问题吧?这么一想,她当即问道“妈,我身体没事吧?”
刘燕芸一听,嗔怪了岳林一眼,道“傻孩子,你都成这样了,怎么还说自己没事呢?医生说了,你的病拖不了了,必须尽快动手术。”
“啊—”岳林不由轻呼一声,然后忍不住道“以前那个陆医生不是说,还可以等半年的吗?”
刘燕芸道“你之前的事,绍云也都告诉妈了。你的情况变化太快,之前的那个医生的诊断做不得准,按现在这个医生的意思,你只有尽快做手术,才能让身体好起来。”
听刘燕芸这么说,岳林还是心中忐忑,呐呐道“那现在这个医生又说要做什么手术吗?”
岳林仍旧以为自己的性别可以双向选择,也认为爸妈都没有发现她心理的异样,所以潜意识的就认为刘燕芸所说的动手术,是让她摘除女官,做回正常的男生。是以心中忐忑,说话也是怯怯的。
哪知道刘燕芸听了却是扑哧一笑,道“林儿,你真傻呀,以为你那点事现在还能瞒得住爸妈吗?哎,小的时候你的性子就和其他男孩不一样,爱干净,文静,还动不动就脸红,跟小女孩儿一模一样。你爸还总是埋怨你没有男子气概,呵呵,我们林儿本来就该是个女孩儿,哪里来的男子气概呀。”
岳林听刘燕芸这么说,苍白的俏脸也出现了一抹羞红,不自禁的道“妈—”
这却真的是有点儿像小女儿在撒娇了,让刘燕芸忍不住爱怜的抚摸了下她的头发。
自从走上反串这条路,从身体到心理都慢慢的产生变化后,在岳林心中与父母之间有两道坎要过。一个让父母接受她做反串的事,一个就是她的心理变化,乃至将来做手术的事。她本以为这两件事要历经千难万险,要和父母闹好长一段时间才会被理解的,甚至是一直得不到理解。却没想,这么快两件事都轻易地被父母理解并且接受了。
原来现实有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