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淼对这强行被拉入沧澜界的一界,有着极为熟悉的感觉。那是乾元大界的气息,她甚至看到了被毁去的盈冲谷,还未从当年的冲击中恢复生机。
整个乾元大界从空间裂缝中钻入,让沧澜破败不堪拯救的法则开始变化。
何淼淼与整界生灵都感觉到,被分开成无数块的肉身与神魂中,似有什么不同的力量在渗入,不断与自己融合。
这改变缓慢而奇异,就连化神真君都无法抵抗。但他们也不打算抵抗,因为仙人之手的目的已经十分明确,它让沧澜界分裂,为的便是融入乾元界,让一界生灵适应新的法则。
新法则的融入,让所有修士妖兽与乾元大界有了联系,刚刚那种融入一界的感觉再次出现,包括乾元界本土的生灵,亦感觉到了体内新奇玄妙的改变。
大界巅峰炼虚灵君,在此刻脆弱得如同一株伸手可摘的小草,他们无法反抗,只能凭借观察与猜测来分析此时的状况。
乾元大界广袤无边,融入之后使得沧澜扩大了数倍。但无论位于哪一个方向,无论身在多么偏远的地方,都能够看到双山魔海中伸出的利爪,与天空中带来新生契机的仙人之手。
乾元界的修士并不像沧澜修士想象的那般沮丧迷茫,特别是一众高阶,很快弄清了当下的情况,只觉这融合的契机来得正好。
乾元界战乱已久,自打信奉天魔分身的苏家、太乙宗,和所有人撕破了脸皮,东西北中四方与南方的争斗就一直未曾停下。
他们的打斗虽无法毁坏一界法则,但天魔分身始终如同高悬的利剑,让所有人悬着一颗心无法安宁。而镜家与几名灵君寻得的引仙祭根本不是完整阵法,而且还是炼虚期以人力所设,威力着实有限。
于是镜家高阶便与各方势力商议,在天魔分身未曾威胁到一界存亡之前,绝不以献祭来启动阵法。
大战维持了近二十年,整个乾元界乱成一团,直到前些日,天外莫名出现了大量空间裂缝,两方的打斗才暂时停止。
打探了许久,无人能知晓缘由,正在众高阶想方设法弄清空间裂缝的来源时,今日就被一道无法抵抗的力量扯进一方裂缝,连同整个乾元大界都被扯了进来。
轰隆隆的声音逐渐盖过了修士的惊呼,那是山脉在沉入地底,是洋流在汇聚成海,每一个生灵都感觉到本身与自然的融合。
新的法则在不断完善,新的一界即将凝聚成型,那魔海伸出的利爪散出阵阵黑雾,肉眼可见地变得黯淡稀薄。
“乾元界是有引仙祭的,那魔神祭......”何淼淼心中正想着,整个新生成的修仙界便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魔海再一次翻起黑浪,看着就要溃散的利爪也再次有了凝实的征兆。正在所有修士心中忧虑之时,新融入的几座山脉亦开始摇晃不止。
......
镜千山、镜千叶看着眼前升起的高台,相对皆是无言。他们在步入元婴期时就被家族召回,知晓了自己的命运。
身为灵体,正是启动引仙祭的绝佳人选。
想到与他们一样注定牺牲的妖修,还有两名替代巫者的炼虚灵君,兄妹俩无声叹了口气。
他们早已经不怨自己的命运,特别是看到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乾元界,他们再不愿有信奉魔族的修士引来更大的灾难。
“哥,愣着做什么呀,走吧!”镜千叶收起最后一丝忐忑,双眼亮晶晶的,冲着身旁的哥哥伸出手。
“哦,好......”沉稳惯了的镜千山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刚刚想到了自己与妹妹离开家族时的疑惑,想到了长辈们看着他们时沉痛的眼神,还想到了带着他们兄妹一同逃命的何淼淼与姬如月,以及所有亲人、好友、甚至那些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所有生灵都值得被拯救,镜千山十分笃定地想着。还有这方世界,以及未被魔族沾染的每一方世界,都应该归于平静。
他们或许有内乱,有纷争,但无论如何都不该沦为天外魔族手下冤魂!
二人跨空而行,走上高台稳稳盘坐着,感受到体内生机的流失,心下一片安宁。
......
一手一爪再次相对时,所有生灵终是恢复如常,带着与新法则的联系,做好了投入大战的准备。
乾元大界炼虚期的涌入,都未能让新的法则有丝毫动摇。那魔海中的利爪更是强弩之末,哪怕聚集了新的阵法之力,却依然被空中大手压制得死死的,掀不起任何风浪。
那一仙一魔遥遥对应着,在所有人看来都似一动不动,可任谁都知晓,它们已在无形中操纵着五行、空间、时间之力,试图从根本上毁灭对方。
只不过下界这些未曾褪去凡体的修士们无法勘破,能够看到的只是一重重黑雾与一圈圈柔光。
荡开的仙魔气息仍能让空间时间扭曲,但新生成的世界似乎格外稳固,无论利爪如何撕扯,都未让这一界如前些日那般饱受摧残。
“魔修将至,速速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