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胡不空,她无法抱有厌恶或恨意,但他当年讲述子家再次被灭族时,隐瞒了一部分重要信息,让她无法发自内心产生信任。
她知道胡不空没理由害她,甚至没有理由害子家,只是他与祖父的纠葛,还有他的一些举动,都让人不敢交心。
譬如当年她还死死隐瞒着子家身份时,胡不空就已在曲家主面前提过她,这种看起来不是大事、又没有危险的举动,还是让她心生芥蒂。
他种种带有好意的行为,总让她觉得说不出的别扭。他为了弥补当年之过,哪怕不顾任何人心意,都要做一些自认为正确的事。
这种强烈的好意让她受过益,她不得不承了情。
私心里她自是感激昨日的阻拦之恩,和从前初遇时的提点。可碍于往事与戒备心,她不知该如何去报,实在是为难得紧。
何淼淼正有些出神,脑海中忽然响起传音:“你是不是不打算离开?”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承认后干脆运起灵力,在空中写到:“有事未了,十日内离去。”寒泉寺能够让她翻阅的玉简,数量应是不少,十日不紧不松,应是差不多能看完。
胡不空双翅一展,扑棱着悬在她鼻尖前方几寸,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同时传音劝道:“欢喜舟要在这里停驻月余,白冲隐这几天不动手,过几天手痒了怎么办?我可再没法劝舟主办一场宴了!”
“办宴?”何淼淼不解,在空中写出二字,却见灵雀倏地跳到窗台,警惕地看着外面。
“清晖大师已归,我要走了。你自己多加小心,不要在此久留!”
清晖大师是寒泉寺太上长老,修为已至炼心后期,胡不空不敢耽误,立即闪身钻出半开的窗户缝隙,双翅一展在灵檀木上停驻片刻,悠悠闲闲地转向天空。
他一举一动都与灵雀无异,只要不出声、不传音,绝无可能被看穿。何淼淼见识过他本事,不会为此而担忧,见他离去便默默关上窗走出门外。
天色大亮,早课诵经声已散,她决定传讯真弘,看看可否进入经楼自行翻阅。若是不行,她只能麻烦真弘帮忙带出玉简,一份份寻找。
短距离传讯符消失后,何淼淼坐在灵檀木下等待。不多时,真弘熟悉的身影就从院外行来,站在院门口朝她合掌点头:“何道友,小僧已请示过经楼长老,长老差我来带你入内。”
何淼淼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达成所愿,心知这多半与真弘有关,她赶紧抱拳行礼:“多谢法师!”
真弘刚刚放下的手再次合起,连道不必客气,引着何淼淼走向上山的石阶,很快来到位于山巅的经楼。
“何道友,不知你想寻的是什么经文?”真弘走到门口以令牌关闭阵法时,出言问了一句,说完为免何淼淼误解他探听隐秘,又再加了一句,“若有大致方向,说不定我能助道友快速找到。”
何淼淼不可能直言《寂灭经》之事,在心中过了一遍,半真半掩道:“是我一位至亲,无意修炼了魔修功法。此功对心性影响极大,他又无法抽身离开,我才想着四处游历时为他寻找解决之法。”
“既是要劳何道友四处寻找,那功法品阶必然极高吧?”
真弘见她神色黯然,轻叹了一声不再询问,将她引入经楼,直接朝楼梯走去,“一至三层的玉简与经书,何道友尽可随意翻阅,我去四层为找找祛除魔障的秘法,道友稍候。”
何淼淼连连道谢,目送着他背影上了第四层。她不敢直言功法名称与品阶,真弘自是不知,祛除魔障的秘法,其实没有太大用处。
她心中感念真弘好意,可一开始,她就打定了主意要自己去找,以免露出什么端倪,引得高阶佛修起疑。
佛魔不相容,历来平和的佛修亦是有忍耐底线的。寻常魔修也就罢了,若与天外魔族这等异物扯上关系,他们定不会容忍。
全灵的功法是天阶,又称寂灭,很容易便能猜到此功是让人无情无思,目的在于修炼成真正的魔。
到时候,谁都不会助全灵解决隐患,反而会计划着,该如何趁他此时还弱小,直接寻上墨家将他灭杀。
何淼淼走到经书架子旁,神识控住其中两本,分开心神快速翻阅。
这些寻常难得一见的佛经佛典,此时都让她提不起兴趣,她想要寻找的东西太过虚无缥缈,连翻数十本都不曾发现任何线索。
“何道友,你看看这枚玉简。”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专注于经文的何淼淼,几乎没察觉到真弘的脚步声,听后方传来他轻唤,这才放下面前悬着的两本佛经。
“真弘法师,这玉简既是秘法,肯定不可轻易示人,我还是听法师讲讲大概即可。”何淼淼没想到真弘会直接带着玉简,让她自己查看,她感激归感激,但还是不愿逾越规矩。
宗族门派,都将秘**法视作重要传承,准她进入下三层已是极大信任,她可不能蹬鼻子上脸。
真弘见她拒绝,赶紧解释道:“我寺弟子都有贡献点,能换经文秘法,这其中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