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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如此, 范晋川还给方凤笙请了功, 他并未隐瞒凤笙在此次盐政改革中的功劳。
认真来说,此举他积累已久, 心中惭愧也已久, 早就打定了主意, 只要能面见圣上,决不让贤弟继续籍籍无名。
自此,方凤甫之名才彻底进入建平帝眼中。
一个师爷大智如此,运筹帷幄丝毫不下于浸淫官场多年之人。其实在这之前, 建平帝一直对是否动两淮盐政十分犹豫, 兹事体大,一个不慎就是朝廷动荡, 万万没想到范晋川竟会弄出个淮北新政。
知其不振, 所以选其试点, 淮南和淮北割裂, 正好方便处置。先示敌以弱, 再徐徐图之, 趁其不备, 借机坐大。
之前收到消息, 建平帝还在想这第一步走对了,接下来范晋川又该如何, 没想到人家已经进京, 拿出一份很漂亮的成绩单, 又顺势将了淮南一军。
早在之前建平帝就心知, 这不会是范晋川会用的手段,现在幕后正主出现了。
建平帝也是个爽快之人,只略微踌躇一二,就命人拟了封授凤笙为正七品文林郎的圣旨。这文林郎只是个散阶,散阶要有相配的正官衔才对,也就是说此事一罢,凤笙最少也是个正七品。
可别瞧不起这正七品,须知没有经过正儿八经科举应试的,即使捐个官,也都是不入流。历来朝堂上有这样一个默认,正七品以上为参上官,七品以下为参下官,七品以下皆是不入流。
正七品是个坎儿,越过去就越过去了,越不过去,一辈子也越不过去。
让人拟了旨,建平帝又让范晋川好好在京中休息几日,再启程回扬州。他也心知扬州那边离不了人,得有人坐镇。
范晋川谢恩后出宫,却没有像建平帝说的那样去休息,而是命人给方凤笙送信。
信刚写罢,又命人送出去,宋府来人了。
这学生和老师之间,自然是学生去拜见老师,未曾想竟让老师命人上门来请。范晋川诚惶诚恐,所以明明十分疲惫,还是强打起精神去了趟宋府。
在这里,他见到阔别已久的老师,宋阁老。
宋阁老是范晋川会试时的主考官,也就是其座师。像宋阁老这样的人物,主持一场会试,增添门生数百人,这数百人都能自称是他的门生,但愿意让他承认的门生却没几个。
宋阁老为官一生,主持过三次会试,四次乡试,不说桃李满天下,门生也是遍布朝堂。究其晚年最受他看重的门生,莫过于范晋川。
可能这与范晋川在翰林院左春坊这种闲散之地,一坐就是六年之久有关。到底是天子脚下,惹人瞩目,再是师生,偶尔也得避讳。可范晋川杵在这种清贵倒清贵,跟权势地位扯不上半分关系的地方,也就不用太多避讳了。
范晋川又是知礼懂礼之人,经常上门来问安问学问。处久了,人都是有感情的,自然感情深厚。
可若说总是惹得宋阁老发怒最多的门生,也是范晋川。此子聪慧过人,却正直迂腐有余,有时候宋阁老也被气得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两记耳光。
这次范晋川出京以后,除了初到任时,给宋阁老写过两封报平安问好的信,就再无过多的来往。及至范晋川上书两淮盐政弊政横行之时,宋阁老也给其来过两封信,却都被范晋川置之不理了。
现如今的范晋川早已不是当年还没出京的他,也能看出宋阁老送信的意思,可惜他有违了师命。
所以这趟宋阁老命人请他去的意思,还用再细述?
抱着这种沉甸甸的心思,范晋川踏上了宋府的大门。
宋阁老还如范晋川记忆中,一身旧衫,面上带笑,满是和蔼。不像是个位高权重的阁老,反而像个不出世的隐人。
范晋川父亲去得早,所以对父辈的影像,他一直投射给了宋阁老,曾想过若干年后,当自己一酬壮志功德圆满之后,也能像老师这般有着这种闲庭信步的悠哉自若,他此生也算不虚行了。
可今日,也不知是太累的缘故还是怎么,远远看去他心中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这种异样并未持续太久的时间,因为宋阁老开口叫他了。
“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
范晋川走了进去,正想解释一二,却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坐,我让管家泡了你最喜欢的茶。”
范晋川来到椅子边坐下了。
问了些范晋川身体可好精神可好,他娘精神可好身体可好之类的话,眼见有人来说可以吃饭了,宋阁老还是没有提之前他去信,却被范晋川置之不理的事。
“老师……”
“你想问什么?”
“就是之前您去信……”
“你是想问我为何不询问去信的事?”见范晋川点头,宋阁老失笑道:“他们虽是我的门生,到底我只是座师,不是爹娘,管不了那么多。你们都是一家之主,有的甚至做了父亲祖父,自己做了什么,心中该有数才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