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要是他在的话可能还有这样一个疑问,烫伤了为啥要往恶心至极的泔水梢里放,找盆干净的凉水不好?
还真不好,因为太贵了,那时候水,是昂贵的奢侈品。
老百姓要从水铺里买水,论桶买卖,要是辛辛苦苦地自己把水挑回家,那是两份钱一-梢,要是找挑水工把水送到家,价格就翻倍了,是四分钱一梢。
所以那时候老百姓根本就没钱洗澡,只有到了过年了,会特地买水洗个脚丫子。
换在平时,连脚都没有的洗,拿晓峰的姥姥话讲,那脚脏地跟传了黑皮靴似的,打远看,根本看不出是穿鞋的还是光脚的。
可就算是再穷的人家,就连洗不起脚的,在过年也要给挑水工送一笔五毛钱的巨款,然后请挑水工在自家门前送来一-碗清水和一-根火柴。
这叫送柴水,谐音送财水,取让钱财流入家中之意。
奇怪的是,总有一些人家财水不顺,像是明明打点了财水钱,左邻右舍都送了财水,却独独落下'了这一家,又或者是家里的小孩把碗碰洒了,让财水溜走了。
送了财水多半都不能发财,还是一样的穷苦,而财水不顺的,来年却常是要倒大霉的,丢了工作,或者又是家人去世,没了营生。
其实仔细琢磨一下,也解释的通,这就是一个幸存者效应,而诸位再听他讲下去,就会发现那是一一个活着不容易的时代,土匪,痨病,贫穷,什么都能要了人的幸福和性命。
八十年代,晓峰的姥姥一家搬进了海河边儿的-一个二层小院儿里,在那一住就是二十多年,直到2005年拆迁,才搬到了河东的老机械制造局。
而晓峰的童年,也尝尝伴随着那个院子的光影,他在那里打了红白机游戏,晓峰爸的聘礼,抓了蜻蜓和知了,看了口袋妖怪和数码宝贝。
晓峰的姥姥却不喜欢那里,她觉得那地儿离海河太近了,风大潮气,还总是莫名觉得心慌。
那时不像现在,没什么游泳馆,大家游泳都喜欢去海河,而看似平缓的海河,却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淹死人,有人说是水草多,也有人说是早年间海河死的人太多了,不干净。
大院一楼有一户人家,中午吃完饭,儿子吃的快,吃完就说去院里散步,爸爸妈妈也没在意,就接着吃饭。
结果没十分钟,河边挤满了人,儿子的尸体被捞了出来,当时那家的父母还在吃饭呢,街坊也不敢告诉他们。
你说,其实不就是出门散步,怎么就好不好地散步进了河里?
旁边院子里有个老头,水性极好,五十多年天天游泳,不分春夏秋冬还是刮风下雨,结冰了都要凿开一条泳道。
按说,这水性也是没谁了吧?结果偏偏也那天被水草缠住了脚腕,淹死了。
那时,就在晓峰姥姥家住的那个小院儿门口,海河岸上就有一一个不大不小的平台。
那个是用来停放河尸的,妈妈他们一家都常常会看见泡的完全变形了的尸体,浮肿着,湿漉漉的,眼眶很大。
晓峰小时候,住在姥姥家,偶尔会在河边看到肿胀的滴着水的人,他当时以为是刚刚游完泳的人,不过是胖而已,现在想想,怎么都不对劲。
而不知道为啥,他打小就害怕水,学游泳的时候差点淹死两次也是没有学会,至今还是旱鸭子,离河水一近些,就觉得不舒服,心慌,莫名地恐惧。
这是两个故事,第一个故事晓峰曾经凭自己的记忆讲过,而最近又听当事人说了一遍。第二个故事是他爸爸家的,很是离奇。
其一
记不清是哪年了,拿他当时的年龄推算大概是1998年左右,几个月前,海河里刚捞上来一一个装满了碎尸的旅行箱, police都把河岸戒严了。
那天晚上,不知道几点,晓峰被一-阵嘈杂吵醒,他问了问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大人们叫他接着睡,然后都出去了。
他以为是又捞到了什么尸体,或者抓到了之前的犯人。
结果第二天却得知,原来是在一楼的下水道的水里里发现了一条白蛇。
晓峰姥爷形容,说那蛇遍体雪白,透着血红色,有拳头那么粗,长得吓人。
老天津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迷信,大家伙觉得这个白蛇许是个有道行的仙家或者妖怪,不敢造次,就恭恭敬敬地把这白蛇送到海河里放了。
这事被院里一个哑巴瞧见了,等众人走了,哑巴一个人又偷偷地从海河里把白蛇逮了起来,卖给了餐馆,说是卖了三千元。
那个哑巴本来是一个无赖,没有工作了,平日里就是惹事生非,做一些违法的营生,晓峰姥姥说哑巴后来惹了不该惹的人物,被剜去了双眼,再后来,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第二个。
这个是关于白蛇的故事,也是关于人的故事,讲的是晓峰的太奶奶,就是他爸爸的奶奶。
他爷爷家是山东人。
传说是在明朝末年,有一-对儿刘姓乞丐兄弟带着老母亲乞讨至